文竹默默打量着宝缨,见她不是冲动说气话,小心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这个?……因为陛下要大婚了?你也是太皇太后指定的,新皇后总不至于容不下吧?”
宝缨低声说:“那些还在其次。我昨日看到陛下和杨家小姐站在一起,我竟无法忍受,难以自处……既然留下来也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文竹沉默了片刻,随后是长长的叹息。
对符清羽的爱慕,宝缨一直藏在心里,哪怕对文竹都没说过。但以文竹的聪慧,想必早猜出一二了。
平心而论,符清羽待宝缨不差,该给的都会给。即使她是罪臣的女儿,符清羽也只偶尔嘴上说说,没有真正迁怒于她。
只是,他待她的好,始终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仁慈怜悯,和珍惜一个物件、宠爱一只小狗没什么分别。
他记不住约定,不在意她说的话,不许她有孕……更不可能同等回应她的爱意。
较起真来,宝缨甚至没有嫉妒杨灵韵的资格,无论从婚约的角度看,还是从地位的角度看。
偏偏宝缨幼时被家人捧在手掌心,即便后来落到尘埃里,仍是放不下自尊,无法满足于仅仅做个忠仆,还在奢望不属于她的情投意合。
还会为求不得而痛苦。
宝缨苦笑:“我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文竹又叹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宝缨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却只是变得更加迷茫,“想离开……又不知怎么走,能去哪儿。”
“若让你家里人求情,放你归家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