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叔良久,方才干涩地应了一声:“他们都好。”
蒋钱氏松了一口气,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却不及去擦拭,而是继续说道:“而你 喜食香菜,不食花生。听到七翠羹,听到梨花,竟无半分为客者的反应。”
“狄大人,他们与你不近,探不出你底细。可你如何瞒我?”蒋钱氏的声音微微拔高,语带哭腔。
狄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泣血,可他紧紧地咬着牙,低声问道:“蒋夫人 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蒋钱氏看着他,心底只觉哀伤:“那你腰间的荷包,难道属于另一个芸娘!?”
她不擅长针线,几十年如一日,也只会做那一种荷包,连布料花样都不会换。而那布料和样式,皆是南州之物。
“你的芸娘,难道不是以钱为姓,名唤朝芸吗?”蒋钱氏直直地看着他,哀声道:“若你否认一声,便是我唐突了。狄大人,自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便不再相见。”
狄叔缄默无声。
蒋钱氏便再道:“狄大人以为容颜尽毁,便是跌入泥堆。以为我对我夫君情根深种,不过是背负苦难。最好再嫁,才能喜乐融融。可狄大人是否曾想过,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从未将自己的喜乐依附于人。便是世人笑我、嘲我,又有何妨?我独身一人,并非为谁守节,也非清高自傲。我想等你,便等了。我所求的一生,不过自在二字。自在去过活,自在去爱人。狄大人,你尚未问过我,怎就替我定了罪,以为我与世人别无二样?以为我也会怕你、厌你,可怜你?”
狄叔抬眸去看她。蒋钱氏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可走到触手可及的距离,她却又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伙同二哥激你一激,你便回来寻我。可没关系,不来寻,也没关系。你不来,我便来就你。”蒋钱氏一边说,一边缓缓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