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政抿了抿唇,似乎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他挪了挪身子,坐直了,对嘉兰道:“大哥跟你说,我是临川镇肖姓猎户之子,是不是?”
嘉兰点了点头。但她其实不太信这个身世。如果躲在猪圈里,能这么轻易地躲过吴治东的排查,那临川镇活下来十几个人都不成问题,吴家也不可能现在还混得风生水起。
“其实不是。”萧肃政缓缓道:“我是卫都尉的儿子。我本该姓卫,名卫延煜。我能活下来,是靠着我父母、靠着我弟弟、靠着卫家十五死士、靠着临川镇的百姓,才转移了吴家军的视线,全军覆没,保我一人逃出生天。”
嘉兰张了张口,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紧紧地握着萧肃政的手,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她在。
萧肃政握住了她的手,目光像是寒冰冻着烈焰,唯有压抑二字可言:“嘉兰,是我独占了这些人的庇佑。其他人 他们活不下来的。”
他在责备自己,深深地,一次又一次地,责备自己。
这种自责,与嘉竹的自责截然不同。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场劫难,也亲身经历了亲人为他赴死的惨况。
萧肃政就如同一匹历尽浩劫的孤狼,身上伤痕累累,可都掩饰在他锐利的双眸之后,强大内心,粉饰太平。
嘉兰心中一阵心慌。这种无力之感,让她措手不及。
她的手微微颤着『摸』上他的脸颊,萧肃政下意识地一躲。嘉兰一惊,直接扑到萧肃政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声音哽咽地摇头:“不要怪自己好不好?这本就不是你的错!错的明明是吴治东!是他该死!为什么要责怪你自己?我不许你怪你自己!”
萧肃政心尖一颤,他肢体还有些僵硬,但仍旧抱住了嘉兰:“你怎么不再多问问我,为何取萧姓?”
嘉兰愣了一下,哭腔还没有完全消散,有些愣愣地问了一句:“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