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嬷嬷虽然也觉得沙进宝可怜,但是跟嘉兰相比,那就是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一想到嘉兰还想怀着身孕去见一个刚没了娘的人,夏嬷嬷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夏嬷嬷看嘉兰没说话,担心她心里还惦记着,连忙又道:“您若是『操』心多了外头的事儿,便是老夫人、夫人、三少爷、大姑『奶』『奶』和三姑『奶』『奶』,都是不许的。”
眼见夏嬷嬷把能搬出来的人都说了一遍,嘉兰不由笑道:“嬷嬷的意思,我明白的。”
夏嬷嬷才刚松一口气,就听嘉兰继续道:“但是此事,我不得不管。”
“维勇哥哥未必能对女子的心事感同身受,而这偌大的巾帼城,跟阿宝还算走得近的,也就只有我了。若是此时我不帮一帮他们夫妻,他们夫妻若是落下了嫌隙,不管对谁,都不是好事。”嘉兰解释道。
夏嬷嬷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嘉兰看到她的焦急,不由哈哈一乐:“嬷嬷也别急呀。我就算管,也不会不顾着自个儿的。”
“夏团,你去跟维勇哥哥说一声。商队不日就要出发,这些日子,如果他不得空,就让阿宝去找沙万贯玩儿。阿宝身边所有的相熟的使女都换过了,她心里怕是慌得很。有沙万贯在,也不至于那么怕。”
夏嬷嬷一听,也缓过了气来。只要不是让嘉兰亲自去安慰沙进宝,怎么都好说。夏嬷嬷也给出主意道:“『奶』『奶』,不如也让蒋小『奶』『奶』跟着夏时她们学着给沙家大公子理出行的物什?”
“老奴要陪着您,也难得去教导她身边的小使女。您看要不先把二等使女阿盈拨过去,撑撑门面。小使女先托着福如和寿比两人教着?也正好给老夫人找些乐子。”
夏嬷嬷越说越觉得主意可行:“您总说人得忙起来,一忙就不会七想八想。这么一来,蒋小『奶』『奶』跟老夫人都多了事儿做,也乐呵些不是。再说,沙大夫人去时,可是明写了书信,蒋小『奶』『奶』守三个月的孝就够了,还得教着她早日跟维勇少爷亲近起来才行。让她学着伺候维勇少爷的起居,也蛮好嘛。”
总而言之,只要不让嘉兰劳心劳力,夏嬷嬷觉得怎么样都是可行的。
“照顾维勇哥哥的事倒是不用我们『操』心,前两件你说得对。”嘉兰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一时难以顾及她,让她先忙起来吧。你挑那些个知情识趣,『性』情爽朗的小使女去。”
夏嬷嬷高高兴兴地应了:“合该如此!『奶』『奶』,您呀,就安安心心地生下小少爷小小姐,旁的事儿,一概莫管!”
嘉兰笑着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为母则强。可她与沙大夫人不同。
她不会让自己再落入她们的境地,被人『逼』到无路可退,只能以死相『逼』。
她要做的,是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清净之地,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
在嘉兰安心养胎时,广岁雨和夏时等人及嘉兰布置好的商队,就要启程了。
沙进宝消沉了很久,但嘉兰对她的好意,她的确也接收到了。经过沙万贯的不断开导,又被夏时安排做了不少事儿,再加上蒋维勇也的确是个对自己人十分宽仁的人,因此,慢慢的,她也就走了出来。
不过,沙进宝虽则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但对沙家的人可谓恨之入骨。
沙家也曾派人来巾帼蒋府问候,连大门都没进,就让沙进宝不假他人地把赠礼全都扔了出去。
此事,是沙万贯授意,蒋维勇和嘉兰默许的。
也因着此事,嘉兰对沙进宝和沙万贯才有了极大的改观。沙万贯比她料想的更加坚毅,就连沙进宝,也比她想象中的果决。
哪怕沙进宝再痛哭流涕无数个夜晚,可她也从来没松口,要让自己以前的使女回来。她虽然天真,可认准的事,却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嘉兰最怕跟沙家扯不断理还『乱』,尽管不知是因为沙大夫人生前的叮嘱,还是他们本『性』如此。但他们的果决坚毅,让嘉兰看到了可以塑造的机会。所以,嘉兰也不吝啬给他们焕然新生的机会。
嘉兰特地在给嘉梅的信中,提到了沙万贯,拜托嘉梅探探沙万贯的本事。若是个可塑之才,就给他成才的机会。
自然,除了这些正事用暗文书写,嘉兰还光明正大地给各路人马都写了报喜的信去。就连在钱家学堂的顾湍榕,她都写了喜信。只可惜远在云滇的善仁,因为隔了一国,她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人里,有人收得到她的信,有人收不到。有人会给她回信,有人不会。
但她心知,他们都会同样地为她感到高兴,为她感到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