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新生

清晨的巾帼城, 土黄『色』的城墙在朝阳之下还显得有些破旧。粗粗扫去，能见到残垣上新涂上的墙泥，显然是有人重新开始修整过城墙。

早食店依次开了门，孩子们朗朗的晨读声和着清晨的鸟鸣, 唤醒了这座城。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

早食店老板娘一边乐呵呵地听着，一边给自己店里的第一批客人舀了一勺菜汤, 见他们是群陌生人，便笑道：“哎哟您几位，新来的吧？瞧着面生！您坐俺店里极好，听听外头读书声, 多好听哪！”

“只听说巾帼城落败, 如此一听，倒是欣欣向荣。”为首的年轻人笑着抿了一口菜汤，朝老板娘十分温和地说道。

老板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见人少, 索『性』跟他们唠嗑：“那可不是吗，您果然是没来过俺们这儿的。您要是早俩仨月来，嘿, 这城里头啊，还就是破得很。也就是近来刚好一点。”

她说着, 给他们指了指城墙：“您瞧瞧那儿, 就这几月刚补上的。转个弯儿, 还在修着呢。对了, 您几位路过来的还是奔着短工来的？”

“短工？”青年疑『惑』地问了一句，老板娘点了点头：“对哩！最近巾帼城来了个大户人家，姓蒋。他们家招短工呢。这是户好人家！老广师傅，就是俺们城里顶顶好的老木匠师傅，说那是一户厚道人家！诶，还真是厚道人家！你去，一准儿没错，工钱给得足哩！”

“您家有人在里头做工？”青年点了点头，颇为兴味地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嗨，俺家倒是没人去做短工。不过，俺家男人前头跟着那大户人家的当家姑娘出去了一趟，说了几句话就得了赏钱！俺家二妞妞，还跟着当家姑娘的妹子出去玩哩！”

她的笑容里，颇有几分得意。一边说，一边把油渍满满的小桌子擦得蹭蹭亮。这是一家就两张桌子的小店，后头估计就是自家住的院子，特意辟出一块来卖早食。

“是吗？”青年低眉垂目，言语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不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么，这些不该是她家男人做的事吗？”

“这俺就不知道了。”老板娘摇了摇头，又很遗憾道：“没见过她家当家的哩。瞧着当家姑娘也就是个小妞妞。嗨，这巾帼城里头，哪家不是姑娘顶个半边天哩！”

她正说着，晨读的小孩子恰好成群结队地走过她的早食摊子。肖夫子走在最前面，孩子们手拉着手，一排两个人，歪歪扭扭地排了好几行。肖夫子念叨一句，他们就跟着念叨一句。虽然都穿着各种各样打着补丁、改小的破旧衣服，但瞧着都虎头虎脑的。

肖夫子气定神闲地看了早食店的青年一眼，视线扫过他身后的一群亲卫，又重新回到青年身上。他冲老板娘一笑：“杨家嫂子，您店里头，卧虎藏龙啊！”

老板娘没听懂，朝他笑着招了手：“肖夫子啊，店里头来坐啊！”

孩子们闻言，便也都看向老板娘的店。他们没人看着青年，只盯着杨家嫂子的锅看。

“念书哩，念完才能吃！”老板娘挥了挥锅铲，朝孩子们笑骂道：“别做个饿死鬼投胎哟！”孩子们嬉嬉闹闹地挤做一堆，倒没人真到老板娘店里去。

肖夫子朝青年拱手致意，青年一愣，马上回以一礼。肖夫子这才又去照看身边的孩子们：“走嘞！刚刚读到哪儿啦？”

有个年长的女孩子立刻就举起了手道：“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对哩！来，跟我念 ”

孩子们稚嫩而爽朗的声音，便又重新响彻巾帼城的青空。

行路的人为这欢快的声音也忍不住停下了匆匆的脚步，就连那些原本只是借路巾帼城的商旅，也在此处多停留了一会儿。更不用说那些为生活奔忙的疲惫的巾帼城百姓，好像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就已经能在疲于奔命中得到片刻的喘息 在这些孩子里，兴许就有他们的稚子，在苦难里，也迸发着勃勃的生机。

“她呀 ”青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孩子们，心中百味杂陈。半响，他才将碗里的粥一饮而尽：“老板娘，多谢您，结账吧。”

老板娘赶忙笑着过来数铜板，一数，还多了五个 一碗菜汤也就值两个铜板。老板娘一吓，赶忙推脱到：“这可不行哩 ”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后头走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青年站了起来。老板娘一愣，眼光直往青年身下瞥。

青年不以为忤，坦然笑道：“您就收下吧。”说罢，他也不再多解释，跟身边的亲卫低语了几句，亲卫便架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