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讽刺已经明晃晃地摆在了脸上,冷笑一声道:“您说得可真好!我们得理,凭什么要饶人?就连蒋家二姑娘都愿意叫咱们把公道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先糊涂起来的,怎么反而是咱们!”
她先憋下自己心中的烦闷和怒火,一字一句道:“我也跟您交个底,京兆府那儿,我是去定了。您也别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来管着我。就连我家老太爷都放我自在,这天底下,还没谁能管着我!”
“你 !”顾三太太气得不行:“我难道不是为了月姐儿好吗?我难道愿意打落苦果往肚吞吗!?你不想想,月姐儿出了那事之后,是什么身份?蒋大少爷又是什么身份?”
“蒲月是什么身份?蒋大少爷又是什么身份?”晏幼清反问道:“就连蒋二姑娘和蒋三姑娘都愿意在我面前捧高蒲月,您这话是要把她置于何地?这叫对她好?那天底下还有对她不好的人吗!”
“你说得义正言辞,可真好听!”顾三太太也是真的生气了。她自问对顾蒲月没什么偏见,管家时,也绝没像顾二太太那样对顾蒲月有半点苛责。听到晏幼清的指责,她忍不住呵斥道:“如果你真把这件事搅黄了,月姐儿怎么办?铰了头发一辈子做姑子去吗!”
晏幼清斜看她一眼,眼帘低垂,掩下了目光里的讽刺和不屑。瞧瞧,这就是顾家,一个嫁不出去的姑娘,除了做姑子,竟没有第二种选择!
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声音冰冷而平缓:“那要看蒲月的意思。想做姑子,就去做姑子。她想再嫁人,就再嫁人。她若是一辈子不嫁,想闲散度日,就闲散度日。若是想去哪儿寻个活计,那就寻个活计。”
“你们养不起她,那就我来养。”晏幼清道。
顾三太太刚想嘲讽她自不量力,就听晏幼清道:“晏家的沐春堂,以后我就是堂主。”她说着,微微侧头去看顾三太太:“顾三太太,您在笑我之前,可先要打听清楚。”
长街外的人声逐渐喧嚣起来,晏幼清的话就像一面打鼓,砰砰地在顾三太太的耳边敲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