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巳和丁未一抱拳,匆匆离去。
此时,鞭炮声尚不绝于耳,显然没有放信烟的余地。再敲底下百姓凑热闹的模样,怕一时也停不了。
“哟嚯,留小娘子一个人啊?”胖子瞧着她们一乐,然后就被瘦子猛地拍了下光膀子。“嘛呢!”胖子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却没再说什么。
“店小二,我们随你去柜台结账。”嘉兰并不理会胖子那一桌,她朝店小二招了招手。店小二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是非地,赶忙把嘉兰带下了楼。
胖子索然无味地瞧着嘉兰的背景,捅了捅少年的手:“嘿五弟,我们跟过去瞧瞧呗?”他横肉满堆的脸上,居然还显现出几分孩子气。少年收回看向嘉兰的视线,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在这儿等大哥回来。”瘦子连忙点头:“老二你可长点心吧,小心大哥饿你三顿。”胖子哼唧了几声,到底安分了下来。
嘉兰随着店小二下楼结账,却悄悄地将店小二拉到了一旁:“劳烦你带着这个去信义坊的蒋府,找一个叫蒋维勇的。就说他家主子在春芳镇东面的界碑等他带人来接,让他带一队护卫来,要快 对了,也记着驾马车接夏嬷嬷来。”
嘉兰说罢,解下腰间藏着的信物,交给了店小二。南衙府卫是吴家的人,店小二这么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要想从春芳镇去向阳坡,再从向阳坡去望日山,就算有蒋府的信物,怕也要经过一波三折,不若直接回蒋府搬救兵。
“这”店小二有些为难,他可是还有正紧差事要办呢。嘉兰示意芒种拿了一块银锭放在店小二手上,又道:“你家掌柜那儿我去说,你且去就是。回来之后,我还有赏。”拿了银锭,店小二哪有不从的道理,千恩万谢就一溜烟跑着走了。
嘉兰带着芒种自去同掌柜的解释了一番,无非只是说自个儿累了,着人去给家里送信,又多给了掌柜的不少饭钱。掌柜的这才喜笑颜开地亲自把嘉兰送了出去,还一个劲儿地邀请嘉兰再多坐一会儿。
嘉兰哪儿坐得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春芳镇东面有个茶摊?”嘉兰低声问芒种,芒种点了点头。芒种素来寡言,嘉兰并不介意,她抬头看了看因为大街小巷的鞭炮而变得有些灰蒙蒙的天,沉声道:“那我们就去那儿等消息。”
嘉兰虽然披着深色的斗篷,但是内里还是穿着繁复难行的衣裙。她的行动实在太慢,权衡之下,只有这才是最好的办法。这日新楼的店小二,必然都是家底清白的本地人家,嘉兰不怕他蒙自己。蒋维勇收到自己的信物,也必定会派出精锐。只是,她实在忧心,不知道先行的丁巳和丁未究竟能派上多大的助力。
丁丑和丁卯的功夫要高过丁巳和丁未,如果连他们二人都难以招架
嘉兰紧咬薄唇,一言不发地沿着街边人少处,直往春芳镇东界而去。
嘉兰坐定在春芳镇东界边的茶摊上,看着烟火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放,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发强烈。
摆茶摊的是对中年夫妻,老板娘看到嘉兰直直地盯着天上看,以为她在惊奇这接连不断的烟花,便热心解释道:“今儿那烟花铺子来了个大主顾,说是把他满库的烟花都订了呢,要从早上放到晚上。您瞧瞧,白日里竟也有好看的烟火,红红黄黄的。”
“是啊红红黄黄的。”嘉兰低声呢喃道,手紧紧地握成拳。正是因为这红红黄黄的烟花,所以才根本分辨不出,是否有信烟啊!
她焦急地看向春芳镇东界外的再东面。
旭日峰的密林静静地阻扰着旁人的视线,它就像一头巨兽匍匐在官道旁,仿佛与春芳镇世俗的喜乐完全隔绝,幽静到让人心惊。过了会儿,林子里忽地扑棱起一群黑色的乌鸦,嘎嘎地尖叫着飞过了春芳镇。
守着春芳镇界碑的南衙府卫百无聊赖地来回走动,闻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嘉兰死死地盯着旭日峰,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恍惚间仿佛看到密林里有人影晃动,但又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直到芒种眼尖,对她附耳说道:“姑娘,有人出来了。”嘉兰倏地就站了起来,把老板娘吓了一跳。老板娘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跑过来问她:“姑娘咋的了?”她话说完,顺着嘉兰的视线看去,不由得一惊:“哟,怎么忽然来了一队当兵的?不会流匪又来了吧?”
一队黑色劲骑从旭日峰的密林里走出,朝着春芳镇缓行而来。这终于引起了春芳镇驻守的南衙府卫的注意,他们立马拿起了,警惕地驻守在界口。茶摊里的人也极敏锐,立刻就结了账,匆匆地往春芳镇里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