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大姐姐你还逗她。”嘉兰笑道:“瞧她斗志满满的模样,除了舞阳还能有谁?”她点了点嘉竹的额头:“若是见了大姐姐呀,总是乖得像猫儿似的,恨不得蹭着软绵绵地哼上几声。”嘉竹忙不迭地点头,见嘉梅脸上露了笑意,连忙打蛇顺棍:“大姐姐大姐姐,让嘉竹蹭蹭呗”
嘉梅二话没说摆出了嫌弃的姿势。嘉竹却已知嘉梅不恼了,索性拿着嘉梅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大姐姐,给你捏。”眼睛瞪的大大的,透着亮闪闪的光。嘉梅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心里头觉得这触感软乎乎的煞是可爱,面上却还是凶着。嘉兰却已经兀自靠着引枕,笑做了一团。
她们下马车时,各个笑意嫣然、满面春风,惹得天天见到她们的宜安长公主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只见姐姐看顾着妹妹,妹妹歪缠着姐姐。嘉梅端庄安然,雍容尔雅。嘉兰清丽秀媚,芙蓉出水。嘉竹神采奕奕,容光灼灼。恰如阆苑女仙从阮郜的仕女图中款款而来,直教花叶含羞、鱼沉雁落。
一旁周国公夫人也不由向宜安长公主赞道:“殿下家里的姑娘是真真的好颜色好气韵,谁家都要捧在手心里的。”此时三姐妹也向周国公夫人行了礼,也不再窃窃私语,而是乖巧地退到了一旁。周国公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又满意了几分。她的儿子周泓瑞也已十三,都城贵女总是留家得长一些,相看个两三年,泓瑞十六,也恰恰好。至于挂着名头的周泓澄 周国公府名义上的世子,她身为继室,这等棘手的事还是留给老太爷、老爷去愁吧。
“夫人谬赞,都是半大的孩子。只我们的大姑娘,已是沉稳有度,颇有章法,这才好好看顾着她俩个妹妹。”宜安长公主心知肚明周国公夫人话里的明暗,却只笑着夸了夸嘉梅。毕竟众人都知道,嘉梅是早早地就定了薛侯爷家的嫡长子薛怀石。至于嘉兰和嘉竹,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叫这俩姑娘往周国公夫人面前凑。周国公那趟子浑水,谁爱凑谁凑。
周国公夫人倒也不恼,又凑趣说着别的话。
嘉竹耳聪目明地听着她们打机锋,先还觉得有趣,后来便觉得不过是些客套话,听着实在没意思。只是她两个姐姐都目不斜视地走着,她也不敢胡乱拉扯。
“哎哟。”她正胡思乱想着,忽地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她一挑眉,瞥了眼来人,下意识地就要去抽鞭子。嘉兰反应奇快,已迅速地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笑盈盈地向来人行礼:“见过舞阳郡主。”
嘉竹也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舞阳一脸不耐地点了点头,瞥眼瞧着嘉竹,又落在嘉竹的手上,颇为轻视。
“她们小姐妹碰到了一块儿,你们就自个儿顽去吧。”宜安长公主笑望过来,目光落在舞阳郡主脸上,又不甚在意地移开。周国公夫人也不傻,忙点头称是,跟着宜安长公主离开。阴城大长公主的使女便带着嘉梅一行人往半山腰的缀景亭去:“我家大姑娘在缀景亭等着姑娘们。”
使女口中的大姑娘是晋国公府大房的嫡长女许昭琴,按辈分算,她还得叫许晋文一声小叔。虽是晋国公府大房的嫡长女,她也不敢托大,远远瞧见了舞阳郡主一行人,便出了亭子来迎。
舞阳惯来不会在和嘉竹同路时斗气,她只会趾高气昂地走在嘉竹前面,也就没瞧见嘉竹不屑一顾百无聊赖的神情。等许昭琴来迎,两厢见礼,舞阳便被捧着她的小姐妹簇拥到了一旁。
蒋家自然也有交好的,薛家的二小姐薛姒雪就是一个。不过,她今儿过来的时候,瞧着倒不太高兴。
蒋嘉梅拉了她的手,颇为温和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薛怀石是薛姒雪的堂兄,对于薛姒雪,蒋嘉梅也就更关注些。在薛姒雪含怒而来时,嘉兰已经不动声色地顺着她来时的方向悄然看去。只见一个少女穿着象牙色马面裙,孤零零地坐着。她头上不过几支银簪,虽不失礼,也瞧着太素淡了。
“还不是我大姐姐。”薛姒雪心里颇为不平,见着蒋嘉梅,便一股脑儿往外说:“就是我那个在家束发修道的大姐姐。我爹说不能明珠蒙尘,我娘就叫我把她带出来了。可是我哪儿带的动她呀!一味地给我脸色看,我说她也该戴些金玉,她就嫌我俗气。这可是阴城大长公主的宴席,她这样作态不是下我们薛家的脸面麽?”
“你什么时候还有个大姐姐了?”嘉竹一脸茫然地直瞪瞪地往少女那儿看,被嘉兰拍了一下手。“莫不是不给你糖吃的,你连个人名儿都记不得吗?”嘉兰嗔道。嘉竹虽一时还是想不起来薛姒雪的大姐姐是谁,但这不妨碍她立马就听出嘉兰在给她梯子下,马上就接到:“自是只记着对我好的,像雪娘总给我带她家小厨房的榛子糖,我就放在心尖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