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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我睁开眼,在黑暗中嗅闻到极浓重的血味,以及很轻的“砰”声。

在我醒来之时,那阵阵刺痛仍未减少,我看过去,发觉手臂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细碎伤口。我又摸了摸脸颊,却摸到了湿润的血液,一瞬间浓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我立刻开灯,在灯光亮起的一瞬,我发现房间内的窗户玻璃不知何时碎了一地。碎片上沾染着血液,还有拖行的痕迹,墙壁上是爆开的血液,几乎有血顺着墙壁落到我的床上。

我摸了摸脸颊,还有脸上。

萧瑟的冷风吹来,我卡着脖颈,大脑空白又昏沉,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

我又被暗杀了,对方没成功,也或者,成功了,但是在处理季时川。

一时间我想要尖叫,想要彻底逃离,对死亡的恐惧让我身体颤抖起来。

我差点就死在了梦中。

我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血液,我颤动着手又小心地摩挲着枪。他妈的,一把没有子弹的枪,一把我自己放弃了要子弹的麻痹枪,一把没有用的玩具枪!愤怒与崩溃让我想笑,脚步踩在地板上,一阵阵天旋地转。

……那闷闷的“砰”声不断,从客厅一路传到房间,我握着枪,小心地扒开了一条缝。

在那缝隙中,我很轻易地看见季时川宽阔的背影和灰白的头发。他站在浴室门前,军靴踩在一个身体上,那身躯挣扎扭动着,身上的血液缓缓流淌。他的另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将那身躯的脑袋卡在门框之间,用力关合了许多次。

砰砰声仍在响着。

我的视线几乎在一瞬被季时川捕捉,他迅速回头举起了枪,也是这一瞬间,我看见他表情冰冷,黑灰的眼眸毫无波澜,血液溅洒在他的脸颊上与身上。他习以为常。

他也比你有用,他手里的人命未必比我少。

陈行谨的声音不知道在耳边还是脑中响起,教我愈发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