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妍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落魄的样子。
司辰一步步走近,绕过应急车道上的救援车辆,穿过隔离栏才总算走到盛妍跟前。高大的人双眼无神,走路的样子跟行尸走肉一个样,给人一种一夜白头的错觉。
雨水在他脸上流,他的眉压着,睫毛上盛着水,眼睛像要睁不开。
盛妍托着衣服,仰着脸看走近的人,还没及开口,高大得要她仰了脸才能对视的人整副身体突然从她跟前直直地矮了下去。
司辰的身体成了一堵泥做的墙,被这场大雨一浇就垮塌了。
盛妍看着晕厥在腿边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受了一场小惊吓的人毫发无损地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床上受了大惊吓晕厥过去的人。
他的脸还是那么瘦,精神面貌跟糊涂的时候相比差远了。
这张脸就是睡着了也那么忧愁,眉头总皱着。
盛妍的手指就放在床边抓着司辰的手。这手指也瘦,凉凉的,指腹和掌心都有磨破的血丝。伤口不深,医生没给他做什么特殊的治疗。
盛妍是摸着他手掌里的那些伤疤心疼,但她永远体会不到司辰以为那些管材下埋的人是她的那种心情。
伤了是可以的,即便是伤了腿断了手臂,也是可以的。盛妍没说错,司辰那种过度的在乎已经成了一种诅咒。
盛妍伤成什么样都可以,只要活着,他只要她活着就好。
他不会接受什么莫名其妙的这个人就没了的那种事,所以伤成什么样好行,他都可以接受,就是要活着。
盛妍摸着司辰手上那些血疤流眼泪,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才松了司辰的手出门去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