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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人递了个白玉茶盏给他:“喝掉。”

杯中清水飘着几缕血丝,他瞥了一眼,就把眼睛一闭,装死了。

那人却不由分说地把他拽了起来,手臂环过他的肩膀,令他靠在他怀中,白玉茶盏也贴到了他唇边,大有他不开口,就强灌的强势。

他动了动手指,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权衡了一下,这架打不过,也没法打,老实把水喝了。

无心愣住,他在梦中居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口中浓郁的血腥味化开,无心恍惚间,视线顺着杯盏上移,落在司徒陌循鲜血淋淋的掌心上。

那梦……似乎是梦,也似乎非梦。

司徒陌循见无心盯着他的手掌,将茶盏换过一只手,垂下手,袍袖滑下,遮去还在渗血的伤口。

无心视线追着司徒陌循垂下的手,落在袖袍的黑色绣纹上,发了一会儿愣,才一言不发地就着司徒陌循的手把水喝了。

钟灵一头撞进来,看见的便是这一暮,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他小时候刚跟着小舅舅的那会儿,每晚都会做恶梦,伴随着恶梦,总是发烧。

每次被从恶梦中唤醒,他都是在小舅舅怀里的。

小舅舅把他用被子裹成茧子,然后倒杯水,一口一口地喂他。

后来桑肇来了,桑肇说想让他的烧退下去,得让他哭。

他那会儿很倔,打死不哭。

后来小舅舅让桑肇弄来一种粘糊糊的东西,糊到他嘴里,冲得他鼻涕眼泪一起流,然后溜着一脸鼻涕眼泪的他给全军的人看。

最后他被气哭了。

开始是气小舅舅和桑肇不做人,后来想到惨死的爹娘,这一哭不可收拾,足足哭了一天一夜,最后小舅舅怕他哭死,一掌把他拍昏了,睡了两天。

等他醒来,反复不断的烧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