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鹤遂第一次从周念身上看到一股很强的倔劲儿。她那么瘦小一只,风都能吹倒的羸弱,偏偏此刻凛着一张小脸,表情特别严肃,眼神坚定得像是在进行某种宣誓。
周念把湿帕子放进汽油里,浸泡,汽油味直冲鼻腔。
等帕子全部打汽油浸湿。
鹤遂清郁的嗓音低低响起:“周念,不用你来弄。”
周念低着眼,一个字也不说,自顾自地去把吸满汽油的帕子提起来,用小手费力地拧着。
见状,鹤遂皱眉,神色冷下来,看上去非常不悦。
下一秒。
他骤然弯腰,迅速握住周念的手腕,嗓音沉得凝冰,警告的意味很重:“周念,你这是画画的手。”
画画的手怎么能干这种活。
他怎么配。
周念被他握得动弹不得,手里的帕子没完全拧干,浓腻的汽油正一滴一滴往下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和瓦檐下坠落的残雨声重合在一起。
鹤遂弯腰,黑眸里迸出寒光,声音沉得渗人:“帕子放下,去洗手。”
周念抬头,面无表情地対上鹤遂的眼睛。
他的眼里是警告。
她的眼里是坚持。
周念发现自己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她虽然还是害怕戾气深重的他,但知道他不会真的动手打她以后,也变得愈发放肆。
“我不要。”周念用另一只手,重重推开他握着她的那只手,“画画的手又怎样?我的手又不是只能画画。”
说完,她直接站起来,随便拧一把帕子,就开始抬手擦门上的字迹。
周念擦的第一个字就是鹤遂刚刚没擦完的那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