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哼着“小元”之歌的声音缓慢地停了下来。
齐小鲁静了一会儿,漆黑的后座传来了疑惑的声音。
“……小元?”
奶乎乎的声音一钻进耳朵里,元璀指尖一颤,瑟缩地扶住了齐白晏的身体,捂着唇一点声音也不敢再发出来,心跳得快要蹦出了嗓子眼,脸庞通红地缩着脖子。
“没事。”齐白晏从前座间隙回过头,淡淡地看了齐小鲁一眼。
齐小鲁一和对上齐白晏就生气,“哼”了一声,将脑袋偏开,气鼓鼓地缩到了安全座椅里,“讨厌鬼!”
元璀从来没有这么羞耻过,像只快要熟透了的虾,衣服下的身体都在泛着粉,脊背微弯得绷不住,想要将自己瑟缩得蜷成一团藏起来。前座相对较窄,能遮挡的只有椅背和男人扶在副驾驶边缘骨节分明的手,总有种被孩子盯着看的惶恐。
停车库的角落太黑了,齐小鲁茫然地蹬着腿,视线在前座似乎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两个大人隐约的身形和自己手里的小猫咪布偶上来回打转,最后还是觉得布偶比较好玩,腮帮子气鼓鼓的,低头没精打采地捏着小猫咪的脸蛋。
那个“讨厌鬼”只要一在,小元都不跟他说话了!
讨厌!
元璀颤抖地张了张唇,在齐白晏视线沉凝地看着他,维持着最后一点羞耻心,嗫嚅地找借口道:“衣、衣服脏……别……”
齐白晏没有回应这句话,距离近到鼻息相触,冷杉的味道压迫而强势,淡淡地将似是而非的偏开话题扯了回来。
“你撒谎了。”
“……”元璀又急又心虚,面庞通红地抿紧了唇,眼睫颤抖得如同秋天吹拂的落叶,有种被人揭开了全部的遮羞布,退无可退的感觉。
——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从齐白晏的话里偏开话题。这个男人目的性非常强且极端高效,任何含糊地回答和意图偏开的话题都会被他不留情面地一语点破,然后直戳要害。
昏暗视线里的元璀整个人都软乎乎的,像只柔软的小羊羔,偏偏眼角泛着绯红,视线飘忽不定,在逃避着什么。但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模样,齐白晏的指节蓦地生出了几丝躁意,如同素来平稳的情绪被人撩动水波,涟漪四起,层层叠叠无法控制的感觉攀爬而上,弄得他很不舒服。
元璀撒谎了,而且还是因为被自己亲了才撒谎,背后的意图齐白晏暂时无法判断,可一旦事情追根溯源到本身和某些人,就变得格外微妙。
齐白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单纯的不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