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五彩斑斓,像梦一样美丽易碎,可又扎扎实实的刻在这二十二年的时光里。
范洛的心跟吉他女孩的歌声一样滚烫起来,滚烫留在眼角的位置。
他的余光看得见离他远远的高沉,距离保持在视线能将他拢住的范围。黑色大衣如他所弹的钢琴上的漆,绿叶下沉稳而坚毅的轮廓。
喜欢看见你守在我身后,怕我走丢的身影。喜欢你陪我看完医生,把我搂进怀里说没有事。喜欢你认真听我随意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把它们记在心里。喜欢你去食杂店里买糖,看见我爱吃的糖脸上就会笑。喜欢你在我睡着后的耳边喊,‘范洛,我一直爱着你’。
喜欢你把我们美好的岁月,当成老故事,握住我的手,挑出来讲给我听。喜欢你手指上微糙的茧,触碰在我的手背上。
喜欢我不懂这些喜欢时,你依然愿意问我要不要和你回加州。我知道是因为我一直想回去,做梦都想回去,你才会一直想带我回加州。
那是我埋了二十二年的梦,是你想替我守护好的梦。
范洛转过身,望向站在他身后的高沉。
太阳藏进海平面,四周黑暗后很快被夜灯点亮,人群变成灯光的黄和夜的黑。风和上个世纪来的歌声,兜在他们身边转,从他这里,转到他那里。捎来的气息,是石榴糖和河水滤过土地的香气,藏在他们的发丝里。
范洛把脸笑了开来,笑成了十六岁的范洛,爱穿印卡通人物的衣服,爱笑出那颗虎牙,爱把你的影子藏进眼睛里,眯成弯弯的月牙。
十八岁的高沉站在那里,在等他,等他向自己走过来,拉上他的手,嘴上说嫌弃的时候已经去买他爱吃的石榴糖,说绝对不会开的二手丰田,也会因为想快点跟你到海边而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他走向高沉,可以用走的,也可以用跑的。他知道无论什么速度,高沉都会等他。
他听见高沉说慢点,他听见高沉拥他入怀后在说着“太好”的呼吸。
他听见高沉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