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刀片在黄色暖灯的关照下,闪烁出纤长的银色的光,串成一条银金色的项链。
范洛看着镜子,恍惚的错觉,也还很清醒。他刮完胡子,眼睛里全是光辉,憧憬起这条“项链”银光闪闪的美。于是,他把银色“项链”戴在脖子上,脖子上的肉,在这个缓慢、坚决的过程中,辛辣地痛了过去,红色的玫瑰液被他握在手里,流泻一大片下来。
范洛突然就被疼得流下泪,张开唇,又咬住想哭出来的声音。
鼻子里灌满他的腥血味,时间这一刻,灰尘落地后便不再起飞,绝望又自由地停止。
耳边仿佛又响起他喜欢的乐队,十几年前唱的歌。热情洋溢,又最纯真干净的年代,纯净的嗓音。
他想起,他以前也想过要当一个歌手。歌手最宝贵的喉咙,被他亲手划破轻易得像划开装快递的袋子,他其实从没想过如何去好好珍惜。
镜子里漂浮奶白色的云朵,他的脸褪色般地消失不见,清朗的天空,像竖琴似的海浪声,海浪和天是相同的蓝。母亲和已忘记面孔的父亲,拉住他的手,踩在海边细腻的沙上。
海面的浪击打金黄色的沙滩,沙滩上成排的大丝葵,大丝葵下躺着说这里没有冬天的两个少年。
叶子飞落后变成秋天的颜色,学校舞台上表演完,看见观众中有高沉的影子,范洛头一次发现脸红和身体的燥热是同样的温度。
同学弹的吉他乐飘到了加州的街头,十六岁的男孩挽住十八岁男孩的胳膊,怕手里的冰淇淋融化所以要赶紧舔走脆筒边缘的奶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