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写字楼又建起了一栋,玻璃幕墙有整座城市的光彩,发光的灯条沿着腰一样的弧线装饰。招商广告从上个月便替掉房地产商新开发楼盘的位置,遍布整个城市的公交车站。
过年前,广场空荡了很多,人数从加法变成除法,对半折后又减去三分之一。高沉在电话里和范洛说:“晚上我来陪你吃饭。”
范洛问他:“你晚上不是要赶飞机?”
高沉“嗯”了一声:“来得及。”
范洛想了想说:“你还是去赶飞机吧,你妈妈的事情比较重要。”
高沉的母亲三天前摔倒,直接送进医院。年纪大了的人不经摔,摔一下有可能就把上半生以来,下半生以后的脆弱都摔出来。
瑞士那里的人打电话来,和高沉说有点严重。高沉立刻就订了机票。
他曾经和母亲说过要让她回国,母亲却说她在那里更舒服,不愿意回来,也没办法。
晚上七点,范洛接到高沉的电话,高沉在电话里道歉:“对不起,有点来不及了,我直接去机场了。”
范洛很温和也很体谅他:“没关系的,高沉哥。”
然后范洛在街上游荡了一个小时。把大海从深邃的蓝色走到无边际的空洞的黑,黑暗之中有对面岛屿夜灯的装饰,闪烁得像星星从天上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