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地在心里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自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自己。
范洛点不燃火,他把打火机和烟一起扔掉,神态相较之下平淡许多,他笑了下问高沉:“为什么要管我这么多?”
“我为什么管你。”高沉失控地一拳打在墙壁上,骨头破碎似地疼。似乎只有真实的痛才能让他心里的痛楚有所缓解,“范洛,你为什么就是不懂,为什么不懂!”
范洛望着他的双眼问:“你爱上我了吗?”
高沉的嘴唇颤了一下。这本不该是多难回答的事。
旁人看来兴许会觉得,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还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不爱你,谁会愿意在这个灵魂残破的人身上还花这么多时间。你又不是多好的人。甚至,还是一个数不出一条好处的人。
可能就连一直瞧不惯范洛和高沉纠缠在一起的顾来,都能轻易地回答出这个问题。
高沉说:“你明明知道。”
范洛追着问他:“什么时候?加州的时候就爱上我?时隔八年后再见才爱的我?想带我去见你父母时爱上我?还是和老婆离婚后才发现爱上我?”他湿润起双眼说,“你如果不爱我,当年就不会想带我去见你父母。可后来我不确定了,为什么爱一个人可以把他忘记?”
范洛抽了一口难噎下去的气,流泪的样子是整张脸苦皱在一起,鼻子吸进去的气卡在发疼的喉道里,因而说的话哑顿得像铲子翻出来的沙粒:“高沉哥,我一直都是爱你的,从我十六岁那年。”他用手挡住正在哭的双眼,胸腔闷着抒不出的苦涩,“我今年……我今年已经三十四岁,我爱了你十八年。是你不明白。你只是……只是一直在丢下我。这十八年,你一直在丢下我。
“我们六年没见了。我其实一直觉得,六年的时间不长,像之前那八年一样,每天都是这样过,每天都是这样过……可有时候它真的又很长。没有盼头的时候,它长得像没止境。”他抬起头通红双眼看着高沉说,“但那时我不知道我的盼头是什么。你会回来吗?反正我是不可能会去瑞士找你的。我不会去看你和你老婆过得那么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