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樊看到妈妈早就想冲过来了,顾博恩不确定何思年是否愿意公布他们的关系一直劝导儿子克制,但是既然被程家人看到也不必再闪躲。
顾博恩说了祝寿词没忘今天也是商岩的生日,顾凌樊按他教的一本正经和商岩握手说生日快乐,而后顾凌樊喊了妈妈自动站到何思年身边,虽然在场的人都没戳破,但三人关系不言而喻。
长辈们见惯风浪,但刚才还要给何思年介绍对象的李婵娟满脸不加掩饰的讶异,何思年后知后觉脸红,虽然她并不觉得未婚先孕有错,因为她全心全意爱着顾凌樊。
好在又有别的客人到达。
商家人都去应酬,但体贴地吩咐程茵茵照顾娘家人。
程老太太身体不好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端着金贵冷淡的仪态带上女儿和曾外孙去专属休息室,程茵茵不愿意陪她们选择闲闲围观男主和女主家里的恩怨情仇。
程老爷子头一次见外孙女婿特意寻了个安静角落语重心长的开解:“思年父亲年轻时候做的糊涂事不要影响你们年轻人,你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啦,别的我都不干涉,只是别亏待了思年。”
话里话外并不强制顾博恩孝敬岳父,他和何思年的关系也算过了明路。
何坚晦神色尴尬,一言不发。
男女主分开原因是程家公开的秘密,何坚晦年轻时候有个小县城出身的女朋友,遇到家境优渥的程慧媛后狠心将人抛弃,那个女人为此郁郁寡欢多年直至青春早逝,顾博恩是她的外甥且自小由她照顾,顾母发现她瞧不上的准儿媳还是仇人女儿之后用尽手段拆散两人,顾博恩也不能接受心上人的父亲是辜负了小姨的人渣由此产生种种误会,当然最崩溃的还是将父亲视作高山的何思年,甚至怀孕后不愿回家漂泊在外。
现在爱情冲破世俗樊篱,即将撒花大结局。
程茵茵似笑非笑的神情刺痛了何思年眼睛,她虽然没说恶毒的话,但态度已然表明一切。
何思年努力平心静气不去在乎这份讥讽,她有自己的坚持何必与程茵茵计较,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真,但她的心底不无惋惜程茵茵走了歪路。
希望她能及早修正吧。
又来了……
程茵茵心里毛毛的,她有些后悔刚才只顾吃瓜没趁机嘲讽何坚晦渣男,可是在大结局的时候当小怪拉仇恨很容易被炮灰吧,但何思年到底在审视她什么?
“茵茵。”商闻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走上前自然而然揽住程茵茵肩膀,掌心传来温热。
程茵茵回头冲他漾起笑容:“怎么了?”
“那边有两位特别的客人,爷爷喊我们过去。”商闻歉意又恭敬地同程老爷子说了失陪,程老爷子当然不介意,抬手请他们自便。
一人相携离开,背影都极是般配。
程老爷子欣慰之余忍不住低声喃喃叹息:“这该怎么办啊?”
那份不安明显是对程茵茵的担忧,但何思年问的时候程老爷子却不肯说是怎么回事,直到何思年到专属休息室找母亲的时候才知道程茵茵与商闻有一份离婚协议书,两人可能要离婚!
何思年很快想到那个落寞乖巧的小男孩,商岩将来跟谁?他还能得到梦寐以求的母爱吗?
程茵茵正代表商岩收礼物收到手软,商闻带她来见的客人是李婵娟之父也就是李家外公,他有一年多没有回国给商岩的生日礼格外贵重,交谈完毕商岩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商老爷子对商岩十分宠溺:“先让人带岩岩休息。”
管家就在不远处,闻言立刻上前抱商岩到楼上休息室。
这份特别令自幼得宠的商姑姑泛酸,她的孙子在老爷子面前可没有这份优容:“茵茵,你当年可真会挑时候。”
所有人都认为商岩生日与商老爷子接近才如此得宠。
程茵茵心知肚明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商老爷子真正看重并严苛要求的是继承人商闻,而商闻从事业到家庭都令老爷子满意他才对商岩爱屋及乌,这份宠爱还有一份不计后果的随性,不怕将商岩宠坏长歪不怕商岩受人嫉妒。
虽然作为受益方这么挑剔很不知好歹,但程茵茵确实心存担忧。
幸好这份一起过生日的殊荣只需要再坚持一年。
程茵茵四两拨千斤:“姑姑,岩岩再亲也亲不过您啊。”
商姑姑似笑非笑却也识趣的没再说话,商闻生性护短,现在就站在老婆身边,她万事不理只吃红利,得罪做事的侄子有什么好处?
开宴之前商家一家人合影留念,小睡醒来的商岩被带到商老爷子身边站在人群正中,宾客之中某些热切的目光有如实质,程茵茵不由自主往商闻身边靠了靠。
都去找他。
商闻似有所觉,右手握住她被旗袍包裹的圆润肩头。
好吧,那就将恩爱夫妻进行到底。
程茵茵噙笑看向镜头。
一切似乎圆满欢腾。
商岩陪到场小客人玩了一会儿很快又被管家以人小体力弱的借口送回休息室,知道是母亲想让他安静休息所以没有任何抗拒,并乖乖在休息室吃清淡儿童餐。
顾凌樊探头探脑找来时商岩刚放下筷子,不过顾凌樊没了先前的活泼,看向商岩的眼神充满试探和同情。
商岩对情绪感知尤为准确。
“你想说什么吗?”
顾凌樊犹带婴儿肥的脸蛋皱成一团:“商岩,你爸爸妈妈要离婚了,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要太伤心。”
“……你怎么知道?”
“我、我听大人说的。”
商岩沉默。
很早之前顾凌樊问过妈妈爸爸在哪里,妈妈没有瞒他直接说她和爸爸分开了,可是商岩还被蒙在鼓里,太可怜了。
顾凌樊也不太喜欢商岩的妈妈,她根本不像疼爱商岩的样子。
“她们还说你妈妈是因为继承遗、遗嘟要求她结婚生一个孩子才有了你,其实不想要你。”顾凌樊磕磕绊绊重复自己听到的话。
商岩握紧小拳头:“她们是谁?”
顾凌樊挠了挠头,能说吗?
“是太外婆和……”外婆。
就在顾凌樊垂着脑袋忐忑不安没听到商岩回应要抬头时,却突然看到面前落了两滴水,再一看,商岩抿着嘴巴无声哭泣,眼睛里蕴藏着满满一圈水意。
“你、你别哭啊!”
角落里的管家很快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岩岩?”
商岩大颗大颗掉眼泪却没哭出声,只是瘪嘴呜咽:“亮伯,我要妈妈——”
……
年长宾客散去一半时管家快步走到程茵茵身侧低语:“太太,小少爷哭着找您。”
“他和一个小朋友聊天,我也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小少爷忽然不高兴,很快又掉眼泪。”管家很久没见过小少爷哭得惨兮兮的样子了。
程茵茵心头一紧:“那个小朋友是不是姓顾?”
“太太怎么知道?”
可能是因为这俩小孩跟她和女主一样气场不和吧?
程茵茵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叫走商闻,和他们一起赶到现场的还有满脸焦急的何思年与顾博恩,他们在自己休息室没找到顾凌樊,问过侍者才知道儿子来了这里。
休息室里顾凌樊也眼泪汪汪,瞧见何思年立刻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
不等商岩回答,顾凌樊先呜呜着重复一遍经过。
后面跟来找人的程慧媛只看到他哭,立刻忍不住尖叫:“谁欺负我外孙?”
何思年尴尬得满面通红:“妈!”
虽然他们都知道程茵茵和商闻可能要离婚了,但是这种事轮不到他们插手,顾凌樊怎么会听到大人的话还跑来告诉商岩?
商岩抽噎着抱住程茵茵脖颈:“妈妈,有坏人说你坏话!妈妈爱我——”
“宝贝别哭,妈妈最爱你!”程茵茵心疼的同时反而冷静起来:“你告诉妈妈是哪个坏人,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是她!”
商岩红着眼睛指向程慧媛,顾凌樊也朝外婆看去。
最令人胆寒的还是商闻那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丹凤眼,他缓缓扫视一周之后怒意升腾:“何太太,希望您给我一个解释。”
程慧媛下意识推脱责任:“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哥遗嘱不就是要求程茵茵结婚生孩子才能继承吗?没有遗嘱她会生商岩吗?她疼不疼商岩关我什么事!”
能真心疼爱才怪吧?
“妈——”何思年极力想阻止程慧媛说下去,无论如何当着一个四岁孩子的面说出真相实在是太残忍了!
程茵茵松开捂着商岩耳朵的手指:“那么,姑姑是从哪里知道我和商闻要离婚的?”
程慧媛立刻有恃无恐:“你姑父关心你,他无意间知道的!”
“是么?”
话音刚落,休息室门被人敲响,但这房间发生的事不宜被外人知晓,管家迟疑片刻才打开房门,外头站着的赫然是太太的舅舅钟向飞先生和刚刚被提到的姑父何坚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