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宏茂显然没有接受到管兴蕾的意思,自顾自往下说道:“您刚刚叫这小丫头祖奶奶?这丫头看着连十岁都不到,您没弄错吧,是不是年纪大了,有点儿老糊涂了?”
关宏茂这番话出口,整个场面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包括他自己也在话出口的那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再收回去显然有些不大可能。
关宏茂微微咽了咽口水,略带几分试探的看向管兴蕾,谁知道管兴蕾连看他一眼都没有,而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管悠悠身上,不同于上一次的俯身一拜,而是直接就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跪了下来。
“管家子孙无状,冲撞了祖奶奶,还请祖奶奶饶恕。”
“妈——”关弘毅这一声叫得简直就是悲从心头起,就连惹出这番事的关宏茂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管兴蕾却是那么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都不变分毫,没有办法,只好把眼神又重新放在了管悠悠身上,却发现她只是嘴角含笑,看着管兴蕾跪在那里,表情一点慌措都没有,反倒是露出了略带几分兴致盎然的神色。
“我本来以为千年下来,管家已经式微凋落,没想到还能见到一个团结在一起的管家,这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毕竟管家没有修真天赋,能在八大宗门的压迫下还能得以保全,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管悠悠越是这么说,管兴蕾心里就越觉得惭愧,管家在前面先辈的运作下,好容易得以保存,却偏偏在自己和父亲手中出现了问题,这些年她被关兴国困于其中,但未尝不是因为她自己内心的逃避,但这一刻,听到管悠悠说的话,一大把年纪了,她竟是忍不住的有种想哭出来的欲望。
“奶奶,她真的是——祖奶奶?”关嘉胜最后三个字说的可是万分艰难。
管兴蕾虽然对于自己被迫生下的子女感情复杂,但是对于隔了一代的孙子,多少还是有几分感情的,点了点头,眼睛淡淡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我不知道关兴国和你们说过什么,但这位就是管家的祖奶奶,宗祠中供奉在最中间的人,就是祖奶奶嫡亲的弟弟。”
关嘉胜这一刻是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闯进去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场面中。
管兴蕾也懒得和其他人解释那么多,当然一方面是因为她知道的事情也很有限,当年父亲在弥足之际才意识到关兴国的别有用心,只可惜当时他已经把关兴国当接班人培养了几十年,也让他知道了不少管家的秘密,追悔莫及,只能把重要的一点东西想尽办法告知了管兴蕾。
管兴蕾这么多年一直由着关兴国在管家为所欲为,未尝也不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原本她还一直在纠结管家的这些事到底要传到谁的耳朵里,她的儿子也是关兴国的儿子,信任度自然会有所下降,但其他的旁系人,她又一直没有接触过,不知道人品如何,但这一切都在前些时间听说宗祠玉雕突然不见的消息后,化作满心的狂喜。
管兴蕾一直在等这一刻,等到她在前面安插的人慌不迭的把关兴国消失的事情告诉她,她立马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脑袋一片空白的就跑了出来,直到看见管悠悠,看见她身旁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仿佛死去了几十年的心才重新跳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