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弹了弹烟柄,任由烟灰掉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笑了:“知道了。”
他少有的好说话,医生倒很不适应,捧着病历本,讪笑着走了。
沈卿译捻灭了烟,扔到角落里的垃圾篓里,重新杵着双拐,慢慢的挪步至病房门口,目光聚焦,落在沈皙栀一耸一耸的肩上。
当年弱小无力的羊羔已经长成了有能力捍卫自己领地的头狼,不会再轻易松开手。
即便沈之城醒了,他也有无数种方法让他无法活着接手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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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家时,梁姗还在那间专门用作上课的房间里写作业。
沈卿译从玻璃窗外看她。
夕阳从窗外爬进房间,将白色的书页染得昏黄。她握着笔,眉头轻蹙着,在草稿纸上认真演算。
他问完那句“为什么十年都不给阿姨扫墓”之后,梁姗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控制不住似的,捂着脸,慢慢的蹲下身去。
烧纸钱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梁姗沉默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出神。
她蹲在地上顿了许久,终于将脸埋在臂弯,轻声的哭了起来。是那种,克制的、压抑的、小声的哭泣,像是怕惊扰到了长眠于地底的人。
沈卿译起初会笨嘴笨舌的哄,然而梁姗始终不理他。他无措站在她身侧,长长的叹了口气。
等她哭完,沈卿译说,“别哭了,我在呢。”
梁姗扯着他裤脚,可怜巴巴的仰起头,一双杏眼通红,还有轻微的发肿,抽泣着说:“哥哥,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