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秋不动也无声。
“说啊——”女人声音陡尖。
季时秋深吸一口气:“从家跑出来的。带我妈来看山。”
吴虞眼波一颤,顷刻平息。
“我问你哪来的。”
“皖北。”
“你们皖北没山?”
“有,但没有高山。”
“高高低低,有什么分别。”
“高山能看到云海日出。”
吴虞不可思议地呵笑一声:“你还挺浪漫。”
季时秋耐力濒于极限:“可以把照片还我了么?”
吴虞将手收回来,指节已被风冰透:“你身上没一分钱,怎么从皖北到皖南来的,走过来?”
季时秋像被拿住七寸,被迫有问必答:“有现金,路上当车费了。”
吴虞又问:“你乱跑你爸不管你?”
季时秋回:“他也死了。”
吴虞眉一挑,学他纠正说法:“不是过世?”
季时秋说:“死了。”
吴虞被他的双标逗笑:“你没钱,手机也不带,之后别指着我帮你回家。”
季时秋却说:“我没想回去。”
吴虞闻言噤声。
面前这双黑白分明的眼,就像暮秋夜晚的池塘,未显霜冻,却有深不见底的幽寒。
吴虞心头无故悚然,不再与之对视,重新去瞧照片里神色温淡的女人。
“拿着。”她将照片轻飘飘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