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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点到即止,谁也没有多说,书房又静默下来。过了很久很久,陈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

二代们如何斗得天花乱坠,最后决定战局的,无关私情,而是他们的权力来源,他们光荣的父辈。

而在沈建来和傅成书之间,在经济体的新与旧之间,陈谷说动了陈家,倒向后者。

这一场密谋的谈判到底让陈家下了水,而他们的介入,使得事情完全明朗了起来。

有了他们的支持,除非沈家能有破釜沉舟的一招,力挽危楼之将倾,否则登顶的,一定是傅家。

等到陈谷带了一身伤拉开书房的门时,时间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他要到楼下去见姜汲。

陈父在他身后忽然问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

冰凉的把手沉甸甸的,陈谷头也没回地说道:“再过几年吧。”

合上门扉的时候,隐约听见父亲对爷爷抱怨了一句,“不肖子。”

陈谷静默着下楼,行走时的微风拂过脸颊,皮面热得发麻,几个小时弯腰低头,浑身上下淤青处无一不疼。

似乎他总是伴随着肉|体的疼痛,不管是在训练中自己弄伤的,还是从小到大因为桀骜不逊被父亲揍的。

他知道有的药能镇痛,就像阶级,就像食物链,那么痛也一定能镇住什么。

陈谷缓慢地调整着呼吸,使得疼痛变得绵长而不绝,清醒而凛冽。

能镇住一个童年的幻影,镇住他的血性与臣服,让他的心里只剩下西风凉夜,铁马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