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头发上的重量,池间缓缓地眨了眨眼,眼泪从尾角划下来,融进了头发里,白色的枕头洇湿了一小块。
池间侧过头,问道:“你去哪里了?”
失去亲人使他短暂的丧失了全部的安全感,好像全世界都变得不真实,随时会发生各种意外,随时会有重要的人不见了,他明知道这是创伤后认知失调,却还是不可遏制的格外的担心她。
晏嘉禾垂眸看着他,暗想道,这是质问了。她先入为主,把一切都向坏处想去了。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轻声说道:“我刚才去了公安局,催了一下肇事的案子,你别怕,我给你做主。”
池间没有说话,闭了闭眼睛,长睫合成一线,隐在泛红的眼睑间,像是单片花瓣上的一道折痕。
晏嘉禾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你不要太过悲伤了,对你的身体也不好,你妈妈托我照顾好你,你这样我也放心不下。”
池间睁开眼睛,望着她,低声说道:“我听护士说,我妈妈醒了很久,是吗?”
果然问到这件事了,晏嘉禾心下一凛,说道:“是的。”
池间静静地望着她,那样沉寂的目光隐着激烈的挣扎,他分明未动,却像是在尸山血海的战场环顾。
晏嘉禾心下愈紧,已经打好了腹稿,要为自己开脱。罔顾他的意愿,他能原谅一次,未必能原谅第二次。
过了半晌,池间却没有再提,而是轻轻问道:“晏嘉禾,你知道如果不得不分离的话,什么最重要吗?”
晏嘉禾皱了皱眉,“好好活着,各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