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还有会,弋者文蹲在路槛,双臂搁膝盖上吊着。身型颀长,影子也拉得长。
老乞食眯眼看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眼熟。
公交来了,弋者文上车。
第二天有冻品进库,搬了一天货,同宿舍的都累瘫在床上。弋者文洗过澡,又坐上8路公交到老街。
当晚坐16路回到宿舍,老头在等着他。两天没换衣服,宿舍的人有意见,老头直接支了工资给他,明说让他去买两套换洗。
弋者文说了声“谢谢”。
“什么?”老头以为耳背。
他干仓储几十年,卖力气的多是烂仔,什么都觉理所当然,这样预支个工资,就道谢的不多。
老头没再说什么,摆手走出宿舍。
夜里躺在床上,弋者文回想吉苑的脸,她认出了他。在这个世界,有这么一个能恨的人,是活着的礼物。
隔天,弋者文换了新衣服,照旧登上8路公交。
到老街下车,还早,弋者文在四川路和沙脊街转过一圈。
回到熟悉的环境,回忆浮现起来。他已经快忘了李明川,这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喊“
弋哥”的小孩。
九点,弋者文依旧等在摸乳巷。
老街喧闹渐沉,巷子入口,昏昧的光线描刻出一道姣好的剪影。
弋者文由倚墙的姿势,变为迎面站立。
剪影成动态,发尾摇曳,裙边生姿。
吉苑走到弋者文面前,沙脊街透进的光被他的肩削挡,罩一处黑暗。她预测间距,如果他不侧身,她过不去。
“吉苑——”
他喊她,冷声,拖长的尾调,执掌着猫捉老鼠的乐趣。
“吉苑——”
他恨,并享受其中,欣赏黑暗下静静的身影,该有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