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完水,饥饿和疲倦也?逐渐缓解。
外面日落西山,潮湿的空气中有一股腐烂水果的甜味,低矮的电线杆上凌乱地挂着灰色的电线。天边只剩下最后一丝光线,但却是?金黄色的,灿烂得耀眼。
陈慕山借着这一丝光线,看向洗漱台上的镜子。
镜子上全是?干掉了的水垢,光线不好,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并?不足以?让他看清自己身上的伤疤。陈慕山接了一抔冷水,往胸口那条有些发?痒的手术疤上撩去,冰冷的刺激缓解了灼痒。陈慕山甩干净手,靠在水池边,看着那将亡的最后一丝天光,想抽一根烟,却发?现烟盒不知被谁收走了,他觉得是?易秋,所以?,也?不敢问。
其实抽一根,死不了人。
为什么?呢?
人贱命硬。
这是?他对自己的认知。
由于命太硬了,人生唯一一次真?正失去意识还是?在开胸的手术台上,听说易秋参与了那次手术。那她应该也?看到了他被剖开后血淋淋的身体,甚至看到了他的内脏。当时的易秋也?许多多少少可怜过他,但他又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清醒的时候,他又演得太烂。
回想起在易秋面前翻车的样子,他甚至替当时的自己尴尬。
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也?消失殆尽。
那天是?除夕。
天光陷落后,万家灯火。
正在他准备拉上窗帘回去睡觉的时候,尤曼灵给他打了个电话。
起初陈慕山不想接,奈何电话坚持不懈地响了三轮。
第?四次的时候,电话号码换成了易秋的,陈慕山赶忙接起来?,“小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