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元侧过身子,在他额上落了个轻飘飘的吻,“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眠眠了,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都好似过眼云烟,又漫长得让我无法再承受一刻。”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步该如何安排,每一场仗该怎么打,思虑过无数次可能出现的后果和不得已留下的后手,到最后真的按预期实现的时候,反而没有半点实感。
就好像所有的东西都依旧悬浮着,他心口始终少了些什么。
直至见到玉春。
情绪终于找到了缺口,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玉春困得眼睛快睁不开,却还不想睡觉,窝在萧景元怀里絮絮地道:“不是做梦。”
“殿下很厉害……”他弯起眼眸笑着道:“当初殿下在别庄里说要做到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而我同样如愿陪在殿下身边,一起看到了当年种种。”
萧景元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贴在他耳侧柔声道:“眠眠也很厉害,毒药帮了大忙。”
“战场之上,简直如有神助。”
何止是帮了大忙,该说天意如此,当年成帝因故崩于乌山,而今他大败北狄,同样是在壶关外的乌山脚下。
玉春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耳朵含糊不清地道:“好困。”
“睡吧。”萧景元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明早我会叫你起身,不会被人发现什么的。”
玉春应了一声,脸贴在他心口处,挤出一点软乎乎的颊肉。
今夜无风无月,关内寂静一片,连带着巡守的脚步声也一再放轻,不愿扰了谁的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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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啵啵!
第六十三章 清汆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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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次日醒来的时候,屋内还是黑沉沉的一片。
外面早已天光大亮,先前住在行军帐中时,早上稍有些亮光玉春也就醒了,昨晚难得在屋子里睡了一宿,他蜷在萧景元怀里缓了缓才道:“殿下醒了怎么不叫我?”
“时间还早。”萧景元轻声道:“眠眠再睡会儿。”
玉春摇了摇头,被他逮着亲了两口之后坐起身子,穿好衣裳简单擦了把脸,撑起竹帘道:“殿下早上的药还没煮。”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雁海关留了快一个月,北地夏季短暂,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窗户一开,日头虽高却不晒人,萧景元也扶着床边慢慢坐起来,稍微舒缓了下筋骨。
玉春生起炉子,又将昨天残留的药渣倒掉,换了壶清水在罐子里,袖子松松地挽上去一圈,手腕上的小银镯随着动作一晃一晃,衬得肌肤越发细腻温润。
日光透过疏落的竹帘落在玉春的脸侧,替他蒙上一层柔和而静谧的光晕,萧景元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了半晌,忽然觉得即便死在这一刹那都无甚遗憾。
直到玉春将又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过来,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前三日都没有发热。”
萧景元喝了药,将自己的脸贴在玉春的小腹处蹭了蹭,笑着道:“突然觉得我现在是靠眠眠养着的没用男人。”
玉春小声反驳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萧景元鼻尖在他温软的肚子上顶了两下,“什么都不干,吃饭喝水都要喂,连擦身子都要眠眠帮忙,怎么不算靠眠眠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