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外边也没什么好玩的,但玉春还挂在树上不想下来,周瑛看着这小祖宗头一回有点不知该怎么办,刚要开口哄劝他下来,枝叶繁茂的缝隙中玉春低头朝他看一眼,有点可怜地道:“再等一会儿。”
周瑛无奈,又道:“殿下,天气热了,上面太晒,奴才刚刚叫人去小厨房给您做了糖蒸酥酪,放冰水里镇了一会儿,现在吃刚好。”
“再过一会儿凉气散了就该不好吃了。”
玉春有点心动,踩着枝干准备下来,他脚下还是稳稳当当的,周瑛总算松了口气,却忽然听见后面传来通报声,是太子回来了。
周瑛提心吊胆,已经做好被训斥的准备了。
玉春脚下一滑,心道不好,他不想在萧景元面前这么顽劣,便连忙要翻身下来,原本是该很顺利的,西南的悬崖峭壁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何况一颗桂花树,但他偏偏忘记了自己现在穿着的衣裳根本不适合他这样爬上爬下,脚踩着衣摆滑下去的时候玉春恨不得把这袍子下端全给剪了。
他已经在同一件事上栽过两回跟头,怎么就不长记性!
但依旧没有摔在地上。
萧景元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机会看到爬树的太子妃。
他飞身过去接的时候悬着一口气,把人抱在怀里才放了心,玉春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胳膊下意识地搂住了萧景元的脖颈,颤巍巍地道:“殿下……”
萧景元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可有地方伤着了?”
抓着自己后背的手猛地一紧,萧景元听见玉春声如蚊蝇,讷讷道:“脚崴着了。”
其实幸亏太子接住了他,若是刚刚直勾勾地摔下来,怕是腿都要摔折了。
萧景元稳稳当当地将他抱回寝殿,吩咐人去将太医叫来,玉春看着身后跟过来的周瑛,用口型道:“糖蒸酥酪……”
周瑛:“……”
真是个祖宗。
偏生有一张让人没法狠下心同他生气的脸,周瑛点点头,示意等会儿给他送过去。
玉春把脑袋埋进萧景元怀里,原本扒在他后背上的一只手挪到前胸处,抓着太子的前襟无师自通般地撒娇,“殿下,不是周总管的错。”
“是我自己贪玩爬上去不肯下来摔了的,不关他们的事。”
萧景元垂首看了一眼玉春,太子妃不敢看他,就低着头替别人求情,甚至顾不上自己脚腕疼得都有了哭腔。
萧景元将他小心地放回床上,太医不多久就过来了,说是要休养大约十来天的时间,先用冰敷一会儿消肿,之后用药油揉开了,临睡前再用个敷贴,连着三日便能消肿。
玉春脚肿得像个馒头,脚背都高出不少,他真以为萧景元生气了,也不敢说话,揉药油的时候疼得他不停往回缩脚,又被抓着小腿按在原地。
药油倒上去要用力揉开才行,太子的掌心贴着他脚腕,揉得他又酸又痛又涨,玉春抓着床单,“殿下,我自己来……”
萧景元看他一眼。
玉春眼泪汪汪地闭嘴不敢吱声。
但他是真的想自己上药,不完全是因为疼,更多是因为他总觉得太子的身份怎么会做这些事。
萧景元说不上来自己是生气还是心疼,又或是两者都有,他看着被自己手圈住的脚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抬手,抹掉玉春挂在眼尾的眼泪。
“周瑛说你今天扎了纸鸢,可弄好了?”
玉春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乖乖回道:“还没弄好。”
萧景元将手上残留的药油洗干净,“那等纸鸢弄好了带你出去踏青,好不好?”
玉春没想过太子会是这个反应,自己不仅没有挨训还得了个出去玩的机会,呆愣愣看着萧景元,绿眼睛里尚且蒙着一层雾气。
他不好意思地道:“殿下不生我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