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火把也掉落在地板上,噗呲一声熄灭了。
本就不够明亮的房间,瞬间又变暗几分。
云秋看见剩下那个护卫吞了吞唾沫、额角上冷汗直流,但他一步都没敢动,持火把的手更是用力稳住。
方锦弦笑了笑,从侍卫身上收回视线,然后又转头看云秋,恢复成那副双手落膝的温和贵公子模样:
“抱歉,小云老板刚才说什么?”
“……”云秋坐在垫子上,以手托腮偏了偏头,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方锦弦不解地看着他,好奇催问,“云老板?”
“……鸡。”
方锦弦更听不懂了,脑袋都忍不住往云秋这边伸。
云秋嫌他笨,先指了地上那个死透的护卫,重新说了一遍鸡,然后又指指自己,“猴子。”
方锦弦缓缓眨了下眼,云秋则站起身、拎着自己的小枕头转回到床旁边,用屁股冲着方锦弦。
他趴在床沿,嘴里嘟嘟囔囔,“杀鸡儆猴嘛,我懂,不过我真的好饿啊,还有这牢房真的好冷。”
“您有功夫同我打哑谜、说废话,不如给我弄张软些的床或者厚褥子?然后我畏寒,晚上想要个炭盆,或者汤婆子!”
方锦弦看着云秋,半晌后忽然哈哈哈哈大笑出声,不是刚才那般的桀桀怪笑,而是真正的开怀大笑。
笑得剩下那个护卫也下意识颤了颤,忍不住往旁边躲了一步。
云秋则是忍不住地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嗓门这么大的吗?
地下水道回音很大好不好啦?
方锦弦笑了一阵终于擦擦眼泪停下,他饶有兴味地看着云秋背影,“……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云秋不以为意,“要杀你在苍溪城就杀了,何必这么麻烦?”
方锦弦又忍不住要笑,他忍不住弯腰捂着嘴,自己闷闷乐了一会儿后,打了个响指,转头看那护卫:
“软床、厚被子,炭盆、汤婆子,一顿管饱的饭菜……我们襄平侯府,优待贵客。”
“说说看,小云老板,还想要点什么?”
云秋掰着指头算了算,竟然转过身来,认认真真管他要道:
“你这儿太暗了,我想要盏灯,不然我害怕。还有这里光秃秃、空荡荡的,看你也不像是经常会下来。”
“我无聊,你要么给我找些话本戏文货值书,要么……派两个人给我说说话吧?”
方锦弦看着他,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被掳走到陌生的地牢不害怕,看见满池的毒蛇不惊慌,甚至在看着他杀掉一个人后,还敢管他要这要那。
方锦弦眯了眯眼,心道那宁王世子当真好本事。
这般妙人,怎就许了他?
只可惜云秋是男子,要不然,他还真想将来纳他入自己的后宫,封个妃或贵妃什么的。
方锦弦冲那护卫扬扬下巴,“怎么样,云老板的吩咐都听着了吧?还不马上去办?!”
护卫连连称是,躬身低头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