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权听见声音,立刻笑着朝他走来,“干嘛啊?神神秘秘的,幸好舅舅没起疑,不然肯定我也要跟着你挨训。”
“您是皇子,将军不敢。”李从舟也报以一抹淡笑。
“怎么不敢?!”凌予权撇撇嘴,“也就是你,身世坎坷凄惨又能文能武、稳重老练的,舅舅他老人家才高看你一眼,我刚来军中每天都挨他三顿训!”
李从舟想了想,忍不住低头莞尔。
“对了,你回京到底啥事儿啊?”凌予权用手肘碰碰他,“连舅舅都要瞒着,真不是王府有事?”
李从舟摇摇头。
他没法告诉徐振羽事情的真相,因为徐将军此人行军做事都讲究实际,虚无缥缈的事情他是一概不信,莫说前世今生,便是吉凶占卜他也认为无稽。
若是说出肠游症,徐振羽肯定要问个清楚从何得知、如何得知、证据在何处、何人能说明,这些他问得越多,李从舟就越难回答。
倒不如直接避开徐将军请四皇子帮忙,凌予权还不会问那么多。
李从舟思考片刻后,这样告诉凌予权:
“近日,我的暗卫来报,说西戎发现了一种怪病,唤作‘毒痢’,中者初时上吐下泻、仿佛只是食伤。”
“但若不施救治,几日后便会赤溺血便、虚脱而死。而且这病极容易过人,饮用同一片水源或者手口接触就会染上。”
凌予权听完,眼睛登时变亮:“还有这种好事?!”
李从舟:“……”
“真是老天爷开眼!”凌予权挺高兴,但一转眼看见李从舟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又疑惑地偏偏头,“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好么?”
“在他们退守的域外草原西南部,有一座雅贡雪山,山上融化下来的雪水经过浦昌海、吹沙河、塔林河,就能流到我朝境内。”
而吹沙河和塔林河,就是他们黑水关所在阳古城的水源永安河的上游,简言之
“如果西戎往南控制了那两条河流,并且想办法把他们的毒症投入水源里,我们整一座城不都要完了?”
凌予权眨眨眼,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你刚才怎么不与舅舅说清楚?”
“徐将军讲究实据,”李从舟露出个为难表情,“我这不是还没有实据么?”
凌予权想到徐将军的性子,也大概明白了李从舟选择,“所以你这次回京……?”
“我想回去提前寻访名医、筹些药材,便是西戎当真对上游的水动了什么手脚,我们也不至于应对无策。”
凌予权思量片刻,觉得他的主意好,自然是全力支持。
有了四皇子的帮助,李从舟离开西北大营的过程就很顺利,只是在作别当日,他还是忍不住悄悄叮嘱了凌予权
“我回京的这段时间里,您和将军都千万小心,西戎狡猾、防不胜防尤其是那些来路不明的人,看着再惨、您也一定劝将军暂缓开门。”
凌予权眉心一动,脸色也沉,他郑重点点头,“我会尽力。”
李从舟如此别过众将,打马而归。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世拿出良方救人的,是泰宁朝就隐居在京畿东郊的陆家神医陆商。
老爷子传奇半生,最后献出良方后却活活被不孝子饿死在家中。
李从舟要尽快赶回去劝说老人到西北军中坐镇,以免被西戎得手,致使不必要的死伤。
然则,襄平侯的人这些日子也没有坐以待毙。
李从舟出西北大营后过庆州,就遇上了源源不断、难缠的杀手,他们一开始只是远远地跟着,被李从舟发现后就不管不顾地扑上来。
三人五人一组,都是在子夜过后的后半夜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