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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短暂放晴,许多农户下田打理庄稼,或到山上,留守在屋舍四周的人很少。

林殊文怀里抱着水囊,眸光垂下紧盯泥路。他小心绕过积聚的水坑,想到屋后距离不远的河岸接点水。

右耳微微一动,右侧方向传来窃窃人声,先干做完活儿回来的几个农户都在闲聊。

“他谁啊……林大成那屋回来的儿子?”

“俺记得大成儿子不长这副模样的啊。”

“你农活干多了不知道吧,原来那儿子并非他生的,这个才是。”

“啊?”

“那个被接走的听说是丰阳县地主家的独子,眼前这位才是大成跟他婆娘生的。”

少年侧身而行,旁观的村民虽看不清全貌,却见他露出一截修白的颈和手腕,在春光下晃晃惹眼。

方圆数里的村头,乡民们可没见过谁长这么白的,手指瞧起来跟水葱似的。

他们村林大成早些年念过一点书的,少有的读书人,后来进城赶考,反正落榜了就回来种庄稼,到城里做长工,会木匠手艺,不久后还带了位女子回来。

林大成的婆娘在村里遭过一阵议论,城里来的女子柳眉弯弯,杏眼含水,做不得什么粗活,和村内各个农汉的婆娘都不同。

他们原来也纳闷怎么林大成跟他婆娘生出来的儿子,在相貌上没继承到他们好处,哪想竟是抱错了。

至于抱错缘由,又有另一番言论。

乡民望着白生生的少年往河岸走去,又道:“去接水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