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梦中他跟随师父归家,岭南薛府被抛在身后,愈来愈远,直到模糊、消失。
再睁眼,就是这样了。
怎么办?
这是第二个念头。
他能感觉到,他的头顶紧贴着薛骆迁的颈项,头上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薛骆迁没动,他也不敢动。
要不要装作从薛骆迁的肩上滚下来,然后迷迷糊糊地对付过去?
这是第三个念头。
哎呀不管了,就这么办吧!不然可怎么交代,这这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想完这些,他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就这么往前栽一下,装作从薛骆迁的肩头滚下去惊醒了,剩下的全靠演。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北冥晏!
洞外朦胧着小雨,他们坐的位置正好面对洞口,顶上垂下来的枝叶将原本就小的洞口又遮盖了一半,颜色昏暗。
方才他们逃得急,从上面的小坡直接滑下来,薛骆迁穿着一身白,在洞口一钻,沾了尘土,几片树叶随在发上,眉头都没皱下,却很自然地转身为他拨开了枝条。
他也不晓得为何忽然想起了这些细节,靠在薛骆迁身上,出神地望着细雨,慢慢竟忘记了计划。
不知道这份信任从何而来,熟悉又亲近的感觉从何而来,心中又为什么如此安稳、悸动。
天色渐渐暗了,雨势不退反增,声音愈来愈大,打在心上让人愈发不安。
北冥晏忽然发觉,薛骆迁的臂膀一直没有动过,维持着这个有些抬高的姿势,迁就着他睡觉。
他动了动,还是决定按照计划行事,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一直靠着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