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斯精神状况显而易见地不太好，他没过多久就显露出些许疲倦，明溪按着让他躺回去，用手轻轻给他按头，表情很认真，小声说话：“你睡吧，要多休息。”

他说：“我在这里呢。”

艾瑞斯眼皮越来越重，头上那双手力气非常轻，却奇异般能缓解头里锥锥的疼，他向来惯于忍耐疼痛，这时候却忽然觉得，疼的时候有这么一双手帮忙按着，似乎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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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斯又睡着了，明溪还在给他按头，玻璃外面走近一个人影，对着里面招手。

明溪轻手轻脚下床走出去，满脸疑惑：“克里克，你要找艾瑞斯吗？他刚睡着。”

委婉地让克里克先别打扰艾瑞斯。

克里克饶有趣味看了熟睡的艾瑞斯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明溪：“奶糖，吃吗？”

明溪弯了弯眼睛，接过糖：“谢谢你。”

克里克自己剥了一颗糖吃，边吃边问：“他怎么样？”

明溪把糖装到口袋里，回答：“他一直头疼，精神也不太好。”说到这里，他犹豫看了克里克一眼，“你知道……”

“我知道。”克里克打断明溪，他双手环胸靠到墙上，舒展的眉间难得出现几分郁气，“我想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帝国不可能接受一个无法驾驶机甲的元帅。”他边说边观察明溪的表情。

明溪没有说话，也没有吃惊的样子，他似乎早都想到这一点了。

克里克继续道：“艾瑞斯应该不会告诉你，皇帝陛下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而艾瑞斯在无法掌控军部的情况下，很难与陛下硬碰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明溪？”

明溪站在原地，被灯光投射下一个形单影只的影子，很孤单，他缓慢开口：“我明白。”

克里克说：“我不是为了吓你，只是想你应该有个心理准备，艾瑞斯……他没谈过，也不懂得表达，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就离开了，他不知道正常的夫妻、恋人该怎么相处。没人给他教这些，也没人给他表率，在这方面他就像一张白纸。”

他为了上司的爱情操碎了心，就差把老底都撂出来：“好吧，我承认当初说他喜欢莉莉丝这件事是骗你的，他追求莉莉丝的花还是我帮忙买，帮忙送的，吃饭的餐厅也是我定的，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怎么上心。”

明溪有些意外，半晌，在克里克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他却笑起来：“真的谢谢你，克里克，我知道你是在关心艾瑞斯。”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向玻璃里躺在病床上的人影，目光浸了水一样温柔，他边想边一字一句地说：“其实，他是不是元帅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知道他是艾瑞斯就好了，皇帝陛下不同意，我也会一直陪着他。”

克里克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他就等这一句。

第48章

元帅精神力受损无法驾驶机甲的消息很快传开,帝星那边都收到了风声，有心人暗中煽风点火，星网上讨论激烈。

有人冷嘲热讽,有人惋惜，亦或冷眼旁观。

第九舰队的星舰快要抵达帝星时，莉莉丝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但她被限制了自由,关在单独的小房间里,光脑也被没收。

她是从乔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她正坐在简陋的桌前认真画画，卷曲的金发垂顺披散在肩头,衬得她娇俏精致脸蛋白嫩,窈窕淑女，完全看不出发情时狼狈失去理智的样子。

铅笔的沙沙声成了背景音，乔怕莉莉丝被关在这里太孤单,每天来看她时都想尽办法说外面发生的事讨她开心，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艾瑞斯身上,以及最近最受大家关注的事情。

乔的话音刚落,「嗒」的一声，莉莉丝手里的铅笔掉到地上，她愣在原地,绿眸凝固，没有去捡地上的铅笔。

“以后……还能恢复吗？”久久,她问出这一句。

乔忍住内心苦涩,对心上人讲别的alpha的事：“不一定,医生说要等自然恢复,但也有人说是永久损伤,可能……”

他没把话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会这样？”莉莉丝终于想起来捡铅笔，她弯腰又坐直，忍不住再喃喃一遍，“怎么会这样呢？”

语气里好像很可惜，但也仅止于可惜，没有别的了。

乔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不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