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绝对不是傅缄。
阿尝不知为什么,身上寒毛直竖,本能地想藏起来,一闪身,已经进了刚刚织布的屋子。季玄一点也不慢,跟着进来掩上门。
“什么鬼……”阿尝才出口三个字,季玄已经伸手掩住她的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两人将门开了一道缝,一起看向外面。
浓雾中渐渐走出一排人,为首的身着有点褪了色的斑斓锦衣,手里托着一个空盘子,脸上红红白白,像是敷了粉一样,漆黑的眼睛比常人大了一整圈,却一动都不动,暗红的嘴始终咧着,保持着一个幅度不变的诡异笑容。后面跟着七八个,长得都和他如同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这队人沿着石阶拾级而下,姿态僵硬,像是膝盖不怎么会打弯,因此每走一步,鞋子敲到石板,都发出一声清脆的咯哒声。
他们下到隔壁姐妹的门前,停了下来,最前面那人僵硬地抬起胳膊,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门吱嘎一声开了。
阿尝暗想,你们不肯给人开门,这队鬼东西一敲,你们倒肯开了。
刚才还坐在织机前的那一对姐妹慢慢走出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段卷起来的锦,就是刚才织机上那块黑地云底龙纹锦。
队伍为首的那个笑脸人一扬手,示意后面两人出列,将那段锦一点一点展开,又有一人抽出手中一把尺子,仔细地量了一遍长度,阿尝看他用那把尺长的尺子量了十回,知道这段锦不多不少,刚好一丈。
笑脸人示意量尺寸的退下去,自己凑在布上,一点一点检查锦上的花纹,连一颗星一片云都不放过,像是在查看有无错漏。
那对姊妹神情忐忑地站在门口,像正在等着监斩官宣布处刑还是释放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