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闻言从善如流,扔布口袋一样随随便便把阿尝扔在床上,“过会儿让大夫给你开点消食的药。”
老夫人勤俭持家,没叫大夫,只送了个家里会看脉的账房先生过来。
账房先生把手搭在阿尝脉上,紧锁眉头,一张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不停地唉声叹气,仿佛做了半年的账死活也对不上一样。
搭完左手搭右手,搭完右手换左手,就在阿尝万分怀疑这位大夫的水平时,账房先生终于开口了。
“看这脉象,表小姐怕是有喜了。”
阿尝顿时就炸了。
喜你的头啊喜。
任阿尝脸皮再厚,脸上也挂不住。
污蔑她肚子里有孩子,还是季玄的?季玄这是立刻就能逮到机会报手刀的仇了?
阿尝恼羞成怒,伸脚要踢账房先生,被季玄手疾眼快一把按住。季玄向账房先生挥挥手,账房先生如蒙大赦,嗖地一下就溜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老子不玩了。
阿尝已经把肚子疼忘在脑后,跳下床就走,却被季玄按住肩膀。
季玄眼神忽然变得清澈安静,像从九重天上璇云瀑泻下的寒冽的天河水,眼睛里一点调笑的意思都没有,低声对阿尝道,“我们现在只有这条线索,且留下看看他们要做什么,你暂且忍一忍,好不好?”
“忍一忍”这三个字被季玄低沉的声音温和地说出来,亲切而熟悉,季玄两只手上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阿尝肩膀上,让阿尝模模糊糊地想起几百年前碧水潭边,每每聚魂生肌最难熬的时候,陪在身边的那个模糊的身影。
阿尝像中蛊一样,乖乖地被按回床上坐着。满腔怒气不知为什么,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全都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