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相信谢华戎会贪污。蜀州的世家当属徐家为第一,如今徐家的人冤枉谢老贪污,逼得他自尽而亡,他们这些人在谢老被冤枉的时候已然做了一次缩头乌龟,但此时此刻,他们不愿意再缩起来了。
一个个人冒着必死的决心而去,萧元礼身边渐渐没了人,只几个学子零零散散坐在当地守着他继续刻碑。
他也对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只继续刻写道:“愿君如江水,东流蓬莱。愿君如清风,西去瑶池。”
“愿我为山,为君镇风骨。”
他将刻刀一丢,哈哈大笑起来,朝天大笑一声,“天不公允啊,不公允啊!”
底下的弟子皆掩面而泣,跪地痛哭,“先生,都怪我们没有及时没有为谢老鸣冤。”
萧元礼摆摆手,“不是你们的错。”
他笑起来,“是他看清了这个世道,这个改变不了的世道,终其一生,他终其一生的心血啊——”
终其一生的心血,到底比不过世家一句话。他仰头看天,天上烈日炎炎。
他不是为证清白而死,他是执念了一辈子的东西突然成了空,所以看不见前路了。
他喃喃自语,“那我们的出路在哪里呢?”
寒门的出路在哪里,穷苦之家的活路在哪里?
去闹事的学生们又回来了。他们垂头丧气,他们恨不得以头抢地,但这都没有用。
萧元礼摆摆手,看着他们一个个狼狈的模样,突然就笑起来。他拿来一把火,将火把丢在草庐之上,熊熊烈火之下,众人惊呼,却萧元礼站在门口,他们也不敢去救火,只跪地哭求,“先生——你烧的何止是草庐,你烧的事我们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