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宜安却不答,只是抬起头认真问道:“前辈们可还有教少年人使刀的力气吗?”
“风烛残年,老矣老矣——”
“人生七十古来稀,议事殿的灯火还能重燃,诸位前辈为何却道自己已经老矣,”嵇宜安仍然执着问道,“天鹤谷的刀法,前辈们当真已然忘了吗?手中的刀,难道真的不能再出鞘了吗?”
“只要前辈们还有这个力气,那即便天塌下来——剩下的事,晚辈一力承担!”
嵇宜安抱拳,深深俯身拱手。阮少游从后头走了上来,站在嵇宜安旁边,嵇宜安很少有坚持想做的事情,还总是优柔寡断,因为怕辜负别人期许而常常把自己放在两难的境地。
但他们总是很希望嵇宜安踏出这一步,能像今天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说,我便是要如此去行,而这并非出于私情,乃是对高义的尊重使然。
众人沉默半饷,王全得最先走了出来。“我教。”
“晚辈家中是开镖局的,有的是钱重修谷中练武场与藏书阁,”阮少游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修缮整个天鹤谷也可以,反正不缺灯油钱,刀能磨,人能练,最重要的是人心在,没有掌门长老管事怕什么,诸位前辈各个藏着功夫,难道眼睁睁见天鹤谷就此败落吗?”
“看不出啊你小子。”王全得上下打量,“出手这么阔绰,你可知修缮天鹤谷要出多少钱?”
“反正晚辈也不会有儿女要继承家产,于其便宜了家中二叔,还不如送给诸位前辈呢。”阮少游笑眯眯看了眼嵇宜安。
后者早已转过头去,轻咳一声。
阮少游这番话,可算是彻底打消了众人的后顾之忧,道长们多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陆陆续续的,道长们都走了出来,直到他们走入议事殿,灯台烛火摇曳,座椅上的尘垢被人拭去,摆放已久的杯具重新洗净,泡上了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