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宜安没注意到他抻长脖颈时背后人的眼神,舔了舔唇好像狼看待猎物,阮少游默不作声地替他包扎好了几处伤口,重新穿戴好衣裳,行为举止挑不出逾矩之处,只是目光从未有一刻离开他,倒叫嵇宜安觉得如芒在背,亦深觉愧疚。
“面要坨了,快些吃吧。”
堂倌送来热水,阮少游又起身来,没多说一句话 便到屏风后去沐浴。
嵇宜安微怔,搬过面来。“怎么加香菜了?”
“堂倌没听清,你自个儿挑出来吧。”
“好。”
气氛又沉冷下去。
嵇宜安吃着面,许久,忍不住往屏风处看去,若是往时阮少游定要侃侃而谈,然而如今屏风里除了水声没有一点动静。
他暗暗后悔自己多说了那句多谢。是不是少爷觉着自己同他生分了,所以正失落着?
他到底还是担忧阮少游,不愿他太过难受,殊不知这样最像磨人的刀子,一刀刀割着钝肉。
嵇宜安清了清嗓子,想着有什么话可以招呼。
“少爷,宁京那边的事都交代清楚了吗?”
“我不是同你说过,传了书信让老狗上京。”屏风内水声晃悠,响起阮少游声音。“年纪大了,耳背了?”
“……”嵇宜安沉默,果然不该张这口。
然而他不开口了,阮少游又隔着屏风问道:“怎么不接着说了,上句也耳背没听到?”
“我也才二十有五,年纪不大。”嵇宜安抿抿唇,顺着他那句话回应道。
“哟,不知道那晚是谁说得抑扬顿挫,‘我比你大八岁!你应该称我一声嵇镖头,嵇叔也可以!’”阮少游坐浴桶里搓着身子,故意添了几分夸张,“听听,耳熟吗嵇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