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果腹已然多日,此刻便再拿不出钱来替,嵇宜安欠债丢了脸面,心中也是愧对剑客之名。他素来不善与人辩解,七尺男儿争得个面红耳赤,心一横,拔出剑舞了套剑法,吓得掌柜不敢多言。
舞毕,嵇宜安便将剑塞他怀里。
“这是好剑,先抵押在你这换饭钱,掌柜莫要再说了!”
他话一出口羞愧难当,匆匆离去。
食肆角落里,掌柜拿着剑嘀咕进来,吃着花生米的阮大掌柜围观了整一过程,末了他拍拍手站起来,从怀中掏出碎银。
“方才那位小兄弟的饭钱,我替他给了,他若再来此处赎剑,便说城西一处武馆正在招先生,或可以去试试。”
石火光阴,浮云朝露。
嵇宜安再来之时听见掌柜如此说,一时心下感慨万千,他连忙问那人是何身份,才知是同仁镖局的阮大掌柜。
再后来,他在武馆作了三个月的先生,教人习剑,攒了些钱后又离开这座城去,四处游历。两年后他到了梁州,拜解无生为师,写了封信感念阮大掌柜当初仗义疏财,救人困顿。
“欠人恩情,理当报还,如今镖局出了私盐之事,徒儿不能在这时候离开。”嵇宜安看向推进门的阮少游,终究还是记着当初诺言,“徒儿曾亲口允下承诺——”
解无生长叹一声,“你在剑道上的天赋,不应浪费于这红尘俗事之中。”
“徒儿明白,徒儿愧对师父多年教导,但为人处世,总该有自己的准则与初心,即便取舍在所难免,这是……徒儿的选择。”
“也罢,你是听我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到底没入心里。”解无生怒其不争一甩袖,往外走去,“为师对你的劝诫言尽于此,还有三日,你若悔了,便来城西客栈寻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