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师这两天见过很多人,但当一直避而不见的诸节度使中,杨恕和朱照普在翌日午后先后去见过闻太师,又很快出来之后。
闻太师立即就将谢辞叫去了。
谢辞马上就过去了,撩帘入帐,闻太师甚至坐起来了,让人折叠起衣物和枕头,他勉强半靠在床头,脸直直冲着帐门方向。
帐内简单收拾通风过,闻太师也梳过头换了一身淡靛青的薄外袍,这是他见杨恕和朱照普整理过的,两人走后,他就这么一直坐着等到谢辞的到来。
闻太师手边放着一个匣子,已经叫人端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床头侧。
“杨恕和朱照普,一个说受伤太重,一个说山夷告急,明日即拔营南归。”
闻太师肃容,那双久病浑浊的老眼,在这一刻重新变得锐利。
谢辞一进来,他便抬眼望向他,一瞬不瞬。
闻太师八十多岁了,耆老长寿,一生波澜起伏至三孤三公,个人没什么好说的,将死的最后时光,他子孙一个没想起,唯一放不下只有北伐以及仍处于危难之中的家国天下。
他招手让谢辞过来,谢辞俯身见礼后做到那张特地给他准备的椅子上,闻太师就靠在床头,两人近在咫尺,闻太师俯身捧着那个匣子。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这一刻,却没有什么停顿地将那个中若千钧的匣子捧了起来。
并,将它交到谢辞的手上。
“谢辞,局势并不好,”闻太师沉声道。
除了外部尚不明朗的战局,还有他们已经遭遇的呼延德的阳谋离间大军内部。
闻太师先前,是焦心到极点的,但非常幸运,驰援战上谢辞的表现,他探问过黄宗羲等朝廷主将,谢辞真的让他重新点燃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