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仍停留在方才,动作有种情绪沸冲的凝缓,映着天光的轮廓线条有一种刀凿斧刻般的坚硬得动魄惊心的视觉触感。

顾莞仰头看着他,却有一种屏息的感觉,仿佛青蛙被天敌定住了,她被狙击了,刚才紫云宫庑顶所见的悸动还未平息,她抿着唇,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他,伸手捂着怦怦怦怦的小心肝。

艾玛,谢辞真的太帅了。

帅得超乎想象,帅得完全颠覆了她从前的认知和所想,简直有一种震颤她灵魂的触觉。

她一瞬不瞬盯着他,直到谢辞深呼吸片刻,竭力抑制下情绪,伸手轻触了触她的脸颊。

黑纱护掌染了血,有一种粗糙微黏的触觉,他喉头上下动了动,微哑的声音:“我们先走吧!”

……

谢辞是鲜有的没有留意到太多的其他,他的热血在沸腾着仿佛要冲破脉管,随着他开启的命运奔腾不息而去。

种种灭顶情绪在心尖轻碾而过,最终化作御风般的驰骋。

一行人往前飞奔,以最快的速度往东北而去。

嘚嘚的马蹄声,在奔出嘉州地界之后,迎面飞驰而来一骑,是谢家卫,带来的一只信鸽,年轻的小伙子伏跪在地:“禀主子!秦陈苏寇贺五位将军联名来信,我们朔方军已撤出魏军大营,西退一百二十余里,按原定计划驻于醪河之东!”

谢辞并没有太多表情,只道:“知道了。”

他仰头,来自东边的海风掠过他的鬓边,他抬手将铠甲头盔尽数卸去,仅穿一袭深黑的紧身劲装,驻马伫立在天地南北之间。

最终,他们在入夜的时分,抵达了撤退目的地硅县郊区的货行据点里。

谢辞终于将他一直提在掌心雁翎细刀收了回去。不大的黑瓦黄墙民舍里,一张半旧的黑色方桌,点了一盏褐釉油灯,窄小的屋子半昏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