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收尾,荀荣弼虚弱吩咐几句,俱交予龙守仁处理。

他坐上了软轿,当天上午就折返了总督府。

初冬的风已经寒冷,有点昏暗的轿厢里,荀荣弼握紧谢辞的手,他仰脸看着谢辞与他父亲有几分相似的眉目,一语未启,眼泪先长流。

“……小四长得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其实并不是很像,谢辞要俊秀惊艳太多,谢信衷国字口面硬朗刚毅,谢辞大哥相貌才是和父亲最相像的。

但此时此刻,谢辞眉目间的那五分相似,却成了彼此仅剩的唯一寄托。

荀荣弼枯瘦的手颤抖地触摸谢辞的侧脸,他哭得死去活来。

“……是我的不好,是我的错啊!我大错特错,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那该死的逆子!那该死的逆子!!”

“我恨,我为什么生下他,我就该在他生下来那一天的掐死他啊——”

捶足顿胸,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回到总督府之后,荀荣弼扶着谢辞的手在红松小院站了很久,这个小院子不单单荀逊囚禁他的院子,还是昔年谢信衷任肃州总督时、谢辞在年幼时、谢家一家几口来探亲时,俱曾住过的院子。

一家几口,音容笑貌,仿在昨日,茶点果酒两炷白烛,荀荣弼慢慢将一张张纸钱放在火盆之内,供桌之后,舅甥二人悲恸痛哭。

……

强撑着祭拜过谢家父子,痛哭一场,荀荣弼开始治病。

他的情况让人胆战心惊,但万幸肃州城好医士不缺,济济名医齐聚一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荀荣弼的病况稳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