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号上午九点五十分，裴曦从术前准备室出来，躺在手术车上，医护人员推着他经过一条玻璃通道进入手术室，江上阳他们就站在玻璃通道外面，玻璃是隔音的，江上阳也没说什么，裴曦侧过头紧紧盯着他，对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并拢五指，吻在了大拇指还戴着的指环上，眼神温柔又虔诚，还带着令人颤抖的偏执——连那个玩笑性质的订婚戒指都取下来了，但他还是带着那个指环，像是带着护身符一样。

江上阳默不作声地一路看着裴曦，直到手术门即将关闭，他才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再见。”

会再见的。

裴曦笑了，手术门关闭，将他的笑容也关在了手术门后面，江上阳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但是差点碰上了面前的玻璃他才反应过来，停在原地不动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番外：运动会警戒

（一）

前文便说过了，学生时期的裴曦和江上阳最喜欢互相和对方斗，以坑死对方为目标，行以各种坑爹之事，力求压对方一头，好像输了就浑身不舒服似的，但是基于裴妖孽太不要脸，实际上江上阳经常赢了也被坑，然后他又再坑回去，两个人两败俱伤，但还是乐此不彼。

虽然坑对方已经成了一种惯例，次数多得数不胜数，但如果说起让裴曦和江上阳他们两个人都特别印象深刻的互坑经历，有那么几次总会成为经典回忆，其中在他们读高一的那一年运动会上发生的事情大概也会是其中一次。

高一那年，裴曦十六岁，江上阳十五岁，元伍还没有进入到他们的视线之中，整个北联盟国9区的形势还是平稳平衡的，裴江二人暂时过着无忧无虑的高中校园生活，不过江上阳在正正当当考上这家本地最有名的高中的，而裴曦……唔，是学校看在裴家的面子上硬塞给他一个名额的，就算不塞，裴曦也得动手脚让自己进去读，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里裴曦和江上阳就没有试图分过学校分过班，当时也没什么别的想法，约摸就是觉得有对方在生活更有乐趣罢了，虽然有的时候江上阳暴躁的时候很想把裴曦按进水里去淹死——可惜只能想象，没什么可以实践操作的余地。

高一的第一个学期，金秋十月的时候，学校举行了一场大型的跨校联谊运动会，先是校内比拼，再来是三校联合对抗，刚好运动会报名那几天裴妖孽逃课去找人干架了，只有晚上才会爬江上阳的窗户，问他一句裴劲英有没有问起他，确定没有之后又万事大吉地继续他的逃课生涯，江上阳作为班长统计运动会报名人数的时候，把项目清单看了一遍，然后笑眯眯地……把所有时间不冲突的运动项目都给裴曦报了。

什么？需要裴曦自己本人确认？这种小事难道还难得倒江大少爷吗？

于是乎，等到校内开始进行特训的时候，裴曦就接到了无数个要求他赶紧返校及时参加训练的短讯，他先是看得莫名其妙，然后随意找了个小弟一打听就知道突然冒出来的运动会是什么背景了，再联系前后一看，得，不用说，又是他家竹马坑了他一把。

在确定是竹马同志在背后给自己拆台拖后腿之后，裴曦眯了眯眼，毫不犹豫地丢下刚打下来的地盘，返回学校去……呃，补眠去了。

等到一觉睡醒，课也差不多上完了，放学的时候，大家都在收东西跑路，裴曦倒是不急，踹了踹自己座位前面的凳子，拖长了音节唤道：“小太阳——”

三好学生兼之校园白马王子江上阳回过头来，微微笑的样子和平时没啥不同，“裴少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怎么能不回来？”裴曦意味不明地把他打量了一遍，“我再不回来，你就该把我卖了。”

“裴少这话就说得严重了，我怎么会做这种不人道的事情呢？毕竟……”江上阳一身的圣父光环，“你也不值钱啊～”后半句话才是重点。

裴曦呵呵两声，“是么，那你把我卖到运动会上了岂不是太亏本？”

“这个倒是不会，”江上阳装模作样地跟他分析：“听说裴少你要参赛，已经有无数外校的人要进来观战，所以我和校方商量了一下，决定给出五百张限量入校门票，直接在网上竞价拍卖，价高者得，昨天就卖完了，我和学校七三分，不亏。”

“……”被当成大熊猫一样贩卖门票被围观的裴曦抽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皮子，漫天要价：“你的那七份拿到手了？我要分一半。”好歹是出卖自己色相的钱，不要白不要！

“八二，我八你二，”江上阳立刻坐地还钱，“创意和流程都是我弄的，你只是提供了观赏性而已，想拿一半？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