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齐老的家里,齐老照旧在屋子里带着一堆金光闪闪的金针在等着他们,在确定裴曦这几天有吃好喝好休息好之后,齐老直接端来了一大碗黑漆漆的中药,让裴曦直接把它喝下去,裴曦瞪着这碗不明物体足足一分钟都没有动弹,活像是看到什么能要命的东西似的,江上阳干脆先拿了起来闻了闻,然后就囧了——这重重的人参、何首乌、冬虫夏草之类的补药的味道太重了,真的不是拿来吊命的吗?
跟齐老咨询了一下,确定这只是补药之后江上阳就先喝了一口,裴曦眼疾手快地把碗抢了过去,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吐出来,皱眉道:“乱喝药做什么?”
但江上阳已经把那口中药喝下去,被那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弄得啧了一声,肚子里暖烘烘的,在大冬天里暖得都有点热了,真怀疑把一大碗喝完之后五脏六腑会不会都烧起来了……江上阳觉得自己真是拿罪来受,见裴曦皱眉,便甩开他的手睨着他不说话,脸上表情就一个意思——你不是多疑么,怕齐老下毒么,我都喝了,你还不赶紧喝?
裴曦撇了撇嘴,瞄了笑呵呵的齐老一眼,又看了看那不知道加了多少药材的黑漆漆药汤,还是捏着鼻子把它咕噜咕噜全喝光了,喝完了之后,江上阳眼疾手快地给他递了一杯水,避免他心情一个不好就发作,裴曦轻飘飘地看着他,接过水漱口,没说什么。
片刻后,齐老给裴曦把了一会儿脉,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说如何如何,直接就把碗收走了,示意裴曦像是之前那两次一样脱了衣服在床榻上趴着,等他半个小时后回来帮他做针灸,末了,还交代了一句让裴曦别喝太热的水。
江上阳本来还有点不明所以,等到过了十来分钟,裴曦身上明明只剩下下半身那一层薄薄的布料,却突然开始浑身汗如雨下了,整个人的皮肤变得滚烫起来,眼睛发红,连呼吸都是灼热无比的,像是发烧了一样,别说喝热水,上半身什么都没穿了还嫌热,嘟哝着要江上阳把暖气改成冷气,苍白的皮肤泛起了一层艳若桃李的红,看起来美得格外惊心动魄,不过江上阳可没空欣赏这种美,急忙检查裴曦的身体怎么了,可是似乎并不是发烧,裴曦浑身都很烫,但是他自己整个人都挺精神的——而且谁家发烧是几分钟时间里突然发作的?
“好像是那补药的问题,”裴曦若有所思地道,“全都是大补的东西……”正常人的话估计都得气血充沛到爆炸了……
“……齐老这是要做什么?”江上阳把湿毛巾扑到裴曦脸上,若有所思,“难道今天的针灸很凶险?”刚才那一大碗药的价值算起来起码得六位数,而且有些药材估计就算有钱也都弄不到的,真正有价无市的东西,齐老对裴曦的病也算是下了血本了,毕竟要让齐老出手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的诊疗费啊。
等到半个小时后,药效也充分发作了,裴曦整个人都烫得有点不正常了,江上阳用通讯器附带的基础医疗功能检测了一下裴曦的体温和心跳,体温接近四十摄氏度,心跳超过每分钟一百二十下,这数据有点要命,裴曦还一脸深思地说这种感觉有点像是他十一年前跳进海里和鲨鱼搏斗完的感觉……还能是什么感觉,可不就是要进鬼门关的感觉吗?!
江上阳被他气得翻了个白眼,转眼就想去找齐老来看看这药是不是有点不妥当了,齐老这才慢悠悠地晃荡过来,瞧了两眼,老神在在地安抚道:“没事,只是药效有点猛而已,是要配合待会儿的针灸的,弄完他就没事了。”
“……麻烦齐老了。”江上阳松了一口气,这裴妖孽已经够折腾人了,要是再烧傻了……唔,怎么突然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又给出了一身汗的裴曦擦了个身之后,齐老就开始下针了,先从脖子开始,一针一针地往下扎,每一针都要聚精会神,免得扎错了穴位,裴曦的长发被高高地盘起在头顶上,整个人趴在那里,脊背绷紧,青色的血管都爆了出来……咦?血管?江上阳定睛一看,发现齐老才下了第七针,离全部针数还差得远呢,但是裴曦似乎已经忍耐得不行了,脖子上手臂上的青色脉络一根一根地凸了起来,江上阳急忙按住他的胳膊,捏了捏,“裴少,放松一点。”
“不是我不肯放松……”裴曦咬牙切齿地道,“是这针扎得……真t的疼……”
闻言,江上阳一下子愣住了,能让痛觉比寻常人要迟钝多了的裴曦喊疼,那该是一种怎么样极端的疼痛?
齐老瞧了这两个年轻人一眼,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施施然地道:“这最后一次下针是最凶险的,自然也是最痛的,十年前我给一个病人做过,铁骨铮铮一个汉子,活生生的就在病床上痛晕过去……所以我就想着拿药吊着小裴的神智,要是他不小心晕过去了,这针灸的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