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活力，好像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生机，而不是总是那一副被黑暗笼罩着的模样，如果裴曦能够一辈子都保持这种状态，潘戎觉得他愿意付出他能付出的全部代价来换——无关乎什么爱与恨，道理很简单，如果没有裴家，也不会有今天的他，他不能不知恩图报。

辛宓的反应却是比平时迟钝了一些，没有注意到潘戎的复杂心情，他只是呢喃着说：“boss自己都没发现吧，他对江上阳太不一样了，和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什么？”潘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因为在他看来，裴曦对江上阳特别对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好像也有哪里不对，大概是因为裴曦太善变了。

“你发现了么？”辛宓看向潘戎，脸上有几分醉意，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悲悯，“其实从boss回到北9区之后我就发现了，其实他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权势财富也好，为裴家报仇雪恨也好，他都觉得很没劲，连活着都没什么意思。”

潘戎愣住了，他记得以前辛宓说过裴家的覆灭是裴曦的心结，他一直以为解开这个心结之后裴曦就能好起来，但是辛宓的意思似乎是……潘戎的脸色微微一白，追问道：“辛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说，boss觉得人生很无趣……”酒意顺着血液涌上来，慢慢占据了辛宓的头脑，他的思维更迟钝了，但是又有一个念头清晰地在脑海中冒出来，慢慢成型，定格，“他觉得很无趣，整个世界都那么无聊，没有一点让他觉得有惊喜的地方，没有什么让他有期待感的事情，无聊到让他无所谓死，无所谓活……”

潘戎的脸色更白了，他甚至以为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但是他的手还算稳，抖的是他的心，“那他……”

“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辛宓却如是轻声说，最后几个字飘忽得几乎听不清楚：“除了江上阳。”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圣诞

初雪之日的火锅之夜以除了江上阳和易绍游之外的一群人都喝趴下而告终，酒过三巡之后的裴曦回到家里就想借着酒意占便宜，最后的结果无疑是被江上阳无情地镇压了，于是乎两个人度过了一个纯洁又热闹的平安夜后，第二天早上踩着一地薄薄的白雪去了齐老那边做第二次针灸，江上阳还以下雪天会冻得脚疼的理由恶趣味地把裴曦裹成了球，连自认怎么穿都帅的裴曦一照镜子都忍不住抽搐了嘴角，反过来摁着江上阳也要把他一并裹圆，江上阳对着这种毫无形象的装扮表示拒绝，两个人闹了一通，还是潘戎敲门进来一脸无奈地提醒他们要出发了，裴曦和江上阳这才分开，把自己的衣着恢复正常。

因为最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安分了，裴曦就表示他要和自家小太阳二人世界，于是踹开了试图跟上车的辛宓和潘戎，只带着司机和另一车保镖静悄悄地去了齐老的家，齐老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他们，那上百根金针简直闪得他那张慈祥和善的脸都有点可怕了。

不知道是裴曦已经习惯这种痛感，还是因为针灸过一次所以他的情况好转了，这次裴曦被扎了一身的时候明显感觉没有那么痛苦，一个钟头的留针很快就熬了过去，他洗了个澡之后感觉还挺精神的，故而裴曦和江上阳这次就留在齐老家吃了个午饭才出来，临走前齐老还提醒裴曦接下来的十天要吃好喝好睡好，语气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就像是要把猪养肥下一个十天之后送过来宰了似的，裴曦和江上阳“……”了好半晌，这才囧囧有神地点头应了下来。

外面的天还是阴沉沉的，积累着厚厚的雪层，不过有漫天细碎晶莹的雪花在飞舞，场景特别仙气，还有到处可见的圣诞节装饰和一对对的小情侣，倒也不会显得十分阴霾，反而透着一股轻快愉悦的意味。

从齐老家出来之后，裴曦表示他还不想那么快回去，蘑菇宅裴大少难得想出门走走，江上阳自然欣然同意，但是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到去哪里比较好，江上阳在坐在车里琢磨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跟裴曦说了一下易绍游和唐含双今天相亲的事情，表示他们不如去看一下这两个人的相亲情况吧——主要是他觉得不亲眼看到易绍游出现在约会地点，他不放心啊，死心眼的易绍游万一又被秦飞砸一堆公务留在公司里上班怎么办？！

裴曦听罢他的建议，顿时觉得自己头冒绿光，“我就知道你跟易绍游有一腿……”

“……”江上阳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是啊，我去抓奸，你不去的话就自己去溜达好了。”

裴曦幽幽地撩他一眼，“始乱终弃，一脚踏两船，小太阳你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