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裴曦又笑了,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欢乐得不得了,他一边笑一边问:“为什么呢,明明都是聪明人,怎么会蠢死了呢?”
江上阳说:“因为聪明人都觉得自己很聪明,但是聪明炫耀出来之后就不显得聪明了,既然都变得不聪明,那就是蠢死了。”
裴曦嘴角弯弯,眼眸却如黑水幽深,“那上阳你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吗?”
江上阳却道:“我当然不聪明,我是个蠢人。”
如果有别人说江氏家主是个蠢人,那么大家一定觉得他活得不耐烦了,可是如果是江上阳自己说自己蠢呢?连裴曦也耐不住奇道:“怎么会呢?我一直觉得你是聪明人。”
江上阳弯下腰,和裴曦平视,两个人的距离本就不远,他这一俯身,两个人脸和脸之间的距离恐怕连一个拳头都塞不下去了,“我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与虎谋皮了,裴曦,你就是那只谁都不想靠近的老虎。”
第一百一十五章 捆绑
他们两个人靠得太近了。
近得裴曦能看得清江上阳的每一根睫毛,能够感受得到他每一下起伏的生机勃勃的呼吸。
很多人都说裴曦长得好看,其实江上阳长得也不差,只是裴曦的相貌更张扬更有攻击性,江上阳的好看却是一种高贵的、却又在他的谈笑风生中变得低调奢靡的动人,他总是在笑,笑容能掩饰很多东西,让人只看到他刻意想表达出来的那一部分,但是这个时候的江上阳不笑了,才可以看到他的眉峰如险峻的远山,一抬一蹙都是巍峨的压力,他的眼睛形状很好看,双眼皮很深,眼睛是古亚洲人普遍的深棕色,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很勾人,眼神却太犀利,那是浸淫商场多年自然形成的风骨,也是久居上位的威仪,没有裴曦的那么刺透人心的逼人,却有一种无言的力量,能够温柔地轻而易举破开你的心防而不被防备,他的鼻梁太挺,说明他看似温和,实际原则颇强,他的唇不薄,甚至看起来有点丰满,泛着健康的红,抿起嘴角的时候很温柔也很性感,让人忍不住幻想被他亲住时会是什么滋味,他的轮廓很英俊,棱角分明却不伤人,其实那出色的皮相都还是其次,江上阳最让人沉醉的便是他那一身与众不同的气质,被人称作贵公子的他可不是因为出身好才能得着这么一个名号的,他总是那么从容,那么自信,举手投足都是仿若经过宫廷贵族磨打锤炼的优雅,就连他的高傲都是矜持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理所当然,没有人会反感他的傲气,甚至忍不住用目光去追逐,仿佛伸手去触碰他都是一种对他的亵渎……
裴曦却忍不住攀上江上阳的脸颊,细细地摩挲着,温腻的触感令人流连,裴曦呢喃道:“我是吃人的老虎,可你还不是靠过来了?”
江上阳没有躲开裴曦的动作,只是在这咫尺距离里平视他的眼睛,有人说裴曦的眼睛通往地狱,但是江上阳看起来并不介意,他甚至还在温声地说:“对,我靠过来了,所以呢?”
“所以……”裴曦的身体缓缓前倾,细碎的话语渐渐消失在贴紧的双唇之间,“想吃掉你啊……”
裴曦说得那么可怕,可是这个吻却是温柔的,没有往日掠夺式的粗暴,也没有那股恨不得把人吞下去的狂热,唇舌纠缠,尽是绵软的缱绻,江上阳也没有推开他,微微垂着眼帘,任由他缠着自己不放,待到一吻完毕,裴曦还在恋恋不舍地亲吻着他的嘴角,江上阳这才睁开眼睛,缓缓和他拉开些许距离,他语调很轻地唤了一声:“裴曦。”
“嗯。”裴曦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手还贴在江上阳的脸颊上,大拇指摩挲着他泛着红的唇,像是随时还想再次亲上去。
江上阳的眼神有一瞬是冰冷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份冰冷又慢慢地地褪去了,他动作轻而坚定地把裴曦的手拿了下来,在对方略微露出不悦的表情时再次和他对视,裴曦的不悦顿时变成了询问式的困惑,江上阳抓着他有点冰冷的手,微微攥紧,许久才一字一顿地道:“裴曦,我们订婚吧。”
饶是裴曦的反应再快,此时此刻也怔愣住了,但这一停顿也就是三两秒,随即他就眼眉一弯,笑靥如花地说:“我唯一一句学得会的古文就是——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他反手握住江上阳的手,送到唇边,亲亲一吻,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江上阳,简直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情人一样,深情款款,浓情蜜语,完全无可挑剔,“亲爱的,你说的任何事,我都愿意为你做到。”
他说得那么温情,那么动人,但是江上阳的表情还是沉凝的,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真正将一个人绑定在了自己身上,他的荣耀,他的成败,都将和自己共享,哪怕是整个江家,都没有这一瞬间“裴曦”这两个字压在肩头上时,让他感觉到那么地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