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方面来说,其它的不好谈,可对方的第一个目的至少达到了一半——因为裴曦已经从掀桌状态进入作孽状态了。
“小太阳你说,他们为什么就那么急着作死呢?”裴曦忧郁地叹了一口气,“我明明就很听你的话,乖乖的没有惹事。”
江上阳默默地看他一眼——这个妖孽就是乖乖地没惹事才更可怕好不好,谁信老虎改吃素狮子不吃肉啊……
裴曦自动翻译了他眼里想表达的意思,眉毛一垂,脸色一垮,“人家有那么凶残么?”
江上阳眼皮子跳了跳,“去掉人家两个字,别恶心我。”而且你不凶残的话,全世界人都是小白兔。
这时候,下面正展示着一件粉彩瓜瓞连绵笔筒,不少人知道骇浪组的一把手喜欢瓷的小玩意儿,所以元伍举了一次五万的牌就没人和他争了,拍卖师正要一锤定音之时,另一头冷不丁的轻飘飘地飘来了一句:“六万。”
敢和骇浪组叫板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迫切等待压轴藏品的人群顿时起了八卦之心,往出声的包厢一看,有人禁不住暗暗啧了一声,并不怎么意外——裴家大少……
大家或许不知道裴曦和元伍私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不过肯定是知道骇浪组和裴家的血海深仇的,谁都不意外裴曦会针对元伍,或者说裴曦不玩针对,大家才不放心呢。
包厢里,元伍本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动作一僵,朝对面的包厢看去,他们的包厢那么恰巧就在正对面,往外靠的话就能看到另一个包厢的情况,长发黑衣的英俊男人似笑非笑地遥遥瞥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去和旁边那个相貌轩宇优雅的男人说了句什么,元伍表情一冷,把价格往上报了两万。
裴曦也不介意,跟着他加价便是了,两次三番之后这个笔筒就报到十四万,远远超出了它的估价,众人虽然不知道是骇浪组突然就惹毛裴大少了还是明显很沉得住气的裴大少实在太无聊,但也不妨碍他们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若不是这两人都不是好说话的角色,恐怕早就开始起哄了。
等元伍报到二十万、裴曦还打算跟的时候,江上阳忽然幽幽地道:“挺夫唱夫随的啊,祝你们百年好合。”这厮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一个亿的家传宝贝在等着他宠幸?!
裴曦一听他开口就立刻放弃报价,手一摊眼一睁满脸的无辜:“亲爱的,你要相信我只是纯粹想膈应他而已!”
于是以高出三倍多的价格拍到这个彩粉瓜瓞连绵笔筒的元伍果然被膈应得脸色阴沉。
在另一个包厢占据有利地形全程围观的秦飞表示——报价报到十八万才出声,他家损友果然和某个蛇蝎美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妥妥的两个肚皮黑。
其他三大帮的老大没动静,但是没过一会儿,元伍有意无意地再拍一件白瓷佛手镇纸的时候裴曦也跟拍了,元伍确定他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吃一堑长一智地立刻弃权,结果裴曦靠在包厢的栏杆上,生怕别人听不清似的当着众人的面就甜腻腻地来了句:“上阳,你办公室里夹发票的夹子被我弄丢了,这个赔你~”
“……”江上阳看着台下展示台上那个二十多万的镇纸,默默地想这玩意儿摆在发票上,比昨天发票满天飞的样子还糟心,裴曦敢拿给他,他回头就给砸了!
于是乎,全场就在元伍的低气压中迎来了拍卖会的压轴展示,最后一件藏品的上场霎时间让整座建筑的内部的气氛都沸腾起来,刚才几个钟头的铺垫已经足够令所有人了解到这件玉器比金子更名贵稀有的价值,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碰不上的好东西,好几个收藏大家都激动不已地站了起来,恨不得贴近那个钢化玻璃展示柜好一饱眼福,拍卖会的保安们见状,纷纷靠近过来小心翼翼地维持秩序。
江上阳见裴曦的眼神落在遥遥的那一点沁人翠色上久久不动,想了想,还是对他道:“裴少,你说……扳指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照片上的是真的,那么拿出来拍卖的呢?既然对方敢动一次手,就难保没有第二次,江上阳一会儿想到周武正那天在陵菸楼喝早茶时说最近李鸿天迷上古玩的事情,一会儿想到元伍眼里藏着的不甘野心怨毒,刘毅强和陈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后的黄雀,他实在有些迟疑。
裴曦听到他的话,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似笑非笑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很重要么?”
江上阳哑然,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劲英的名号——光是冲着这个,裴曦砸下一个亿都无可厚非。
见江上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反复踌躇着,裴曦看着他,忽然伸手拂开他垂落的额发,动作很温柔,声音很淡然,他问:“上阳,你在担心什么?瞻前顾后,不像你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