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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梨握着她递来的令牌,嘿嘿一笑:“还是?你懂我。”

“我不是?懂你,我是?知道你带了多少?人来,就你那几个人还想趁机暗杀景世南,那不是?异想天开么?”澹台夫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也是?运气好了,你们这草台班子?全靠着各方赞助,不然就凭着你和阿初在屛玉县做牛做马,还不知道需努力多少?年呢!”

周梨心说?讲什么大实?话?一面朝她道了谢,也去与随行之人商议。

现在的景世南才从那鲜血横流的王府里走?出来,身上的衣袍已经看不出来从前的颜色了,每呼吸的一口空气,都全然是?那股让他觉得反胃的恶心味道。

使得激战厮杀了大半个晚上的他,如今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下台阶的时候,因地上那一滩浓稠的血液而打滑,险些以一个不体面的姿势摔在地面。

好在这个时候他的庶长子?景綦一把将他给扶住,“父亲小心!”景綦身上的甲衣还没解开,景世南有?些垂老疲倦的身体靠在他的铠甲上,忽然有?些硌疼了他的肉。

于是?景世南连忙将儿子?一把推开,站直了身体,“走?吧。”

景綦是?景世南的庶长子?,一直在他面前替其出谋划策,鞍前马后,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但是?方才景綦好意?扶住父亲,却被一把冷漠地推开,这使得向来都十分敏感的他当时就僵硬在了原地,余光还瞥见了同父异母嫡出弟弟景瑜的眼神。

那个眼神对于景綦来说?,充满了嘲讽的味道。仿佛在和他说?:“你一个庶子?,即便是?有?泼天的功勋又如何?难道还能?越得过我这

个嫡子?么?”

所以这让景綦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所泼洒的血液,都是?在为景瑜而流。

他不满,也不愿意?是?这个结果。只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长枪,看着挽起父亲上了马的景瑜,他们之间看起来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心里忽然想,这场父辈们之间的较量和王府余孽的斩杀结束,那么接下来该是?他景綦的时代了。

景瑜并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像从前那般随意?地看了景綦一眼,就注定了死期。他和父亲景世南上了马,正调转满头准备回府上好好休息,毕竟忙了大半夜。

但是?忽然只听得‘咻’地一声,景瑜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多了什么异物,让他十分难受,但又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份痛楚,只下意?识地垂头朝胸口处看去,一支带着他鲜血的箭头,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中。

恐怖和震惊中,使得他身体在一瞬间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所有?的机能?都像是?忽然间停止了,他整个人就这样?从马背上狼狈地翻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所有?人,都才经过酣战,早就精疲力尽了。而整个王府也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该杀不该杀的,景世南一个也没有?留下。

他是?个小心翼翼的人,不可能?为自己?埋下祸患的。

所以这个时候满身疲倦的他,即便是?没有?觉得现在满城都如同他的后院一般安全,但最起码这身后的齐王府,是?安全的。

也放心地将后背对准了齐王府,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从来都甘心为牛为马的庶长子?,忽然出手杀了他最疼爱的景瑜。

这是?从一个名字上就能?判断出来他对这个儿子?的喜爱程度。

他当时几乎是?被惊住了,嫡次子?中箭从马背上摔下,庶长子?手握着的长弓,两?个画面狠狠地冲击着他的视觉,以至于他的第一句话是?撕声揭底地朝景綦怒吼:“你疯了!”而非是?‘抓住他’!

景綦也觉得自己?疯了,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处于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中了。他能?从父亲这一声怒吼里判断出来他对自己?的恨意?和杀心,所以他在众目睽睽中又放出了第二支箭。

这段弑父杀弟的历氏,在后世的史书?中极为简短,不过是?:綦妒,遂杀瑜!父南怒,皆杀之!

而景綦的成功,都来源于他出手的快稳准狠,甚至是?没有?给当时的亲兵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那些景世南的禁卫亲兵们,就如同景世南没有?料到景綦会杀景瑜一样?!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又听话的景綦,会杀了那个他最为尊敬,面对时连平时大声说?话都不敢的父亲。

而景綦将父亲和弟弟都个杀了,直接就扯下了大旗抓在手中挥舞,一边大喊。

喊的无非不过是?我爹死了,能?继承大统的弟弟也死了,现在除了我,都是?一帮毛没长齐的庶子?们,你们不拥立我,难道还能?拥立一个毛没长齐的庶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