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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梨想,她什么都没有做?如何受得了她的大礼,便也回了一个。

等人走了,她端着水煮羊肉和那馕往桌上放,“说起来,也不?是他们的错,却要叫他们来承受这良心不?安。”丰州的衙门都不?管这些沙贼么?想那李木远既然如今有大批的兵马,只管调遣一路来,即便是不?能?将这些沙贼彻底铲除,但好歹也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叫他们不?会这样嚣张,隔三差五来绿洲里抢夺杀伤。

“姑娘可不?要操这份心了,等沙尘暴一过,我?们就立即启程。”水煮羊肉大块大块的,并没有一点腥膻,但她们两?个中原来的人,对于这种大口吃肉还是有些不?习惯,所以?殷十三娘正用小刀一点点将那羊肉片得薄薄的,“也不?晓得羊汤还有没有,姑娘你先吃,我?去看?看?。”

她放下小刀,便出去瞧。

周梨拾起小刀来,学着她片羊肉,却发现这原来是个技术活,没有两?把刷子在身?上,是不?行的。

她明明看?着殷十三娘那样轻松简单,可自己半天才切下来一片,且还十分?不?像样子,也就放弃作罢。

很快殷十三娘用大陶碗端着一碗新鲜的羊汤进来,又说遇到了对面?那病弱公子的随从?,问了一下他家主人的状况,说是好了些,那都是旧疾,吃药好好休息就能?恢复了。

说着一面?又忍不?住吐槽,“他那随从?说,他们主人是做香料生意的,经过这丰州,是要去往西?域那边收购香料,叫着我?说就这样的身?体?,在中原待着,随便做一样生意罢了,那三十六行难道还不?够他挑选?非要跑到这里来受罪。”

说罢,又有些担忧起来,“我?今儿管他那随从?套话了,改

明儿他们不?会也来问姑娘,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待在中原,跑丰州来作甚?姑娘你到时?候如何说?”

周梨喝了一大口羊汤,很鲜香,脑子里正筹划着,要不?要弄点这里的羊去半月镇那边饲养?这羊肉好吃,没有一点膻味,羊汤也好喝。

听得殷十三娘这话,方抬起头来,一面?噘嚼着嘴里的馕,“这有什么?我?就说未婚夫到西?域做生意,几年不?曾归家,我?如今快要二十一的年纪了,总叫邻舍言语嘲讽,受不?得就亲自出来寻他回去成亲。”

“噗。”殷十三娘听罢,笑得险些将一口羊汤喷洒出来,一面?忍不?住夸赞道:“妙啊。”

果不?其然,这羌城又恢复了此前的模样,昨日那些沙贼来此之事,仿佛就不?存在一般,街上那几个没来得及找到躲藏之处的倒霉人尸体?,已经叫他们拉到城外的沙地里去埋了。

街上的血液也被黄沙说遮掩,到处都热闹不?已,周梨买了些新鲜的葡萄和杨桃,正巧遇着那病弱公子主仆俩在天井里坐着,便将葡萄杨桃洗净送了过去,“昨日之事,万幸有这位恩公,不?然我?二人只怕也难逃一劫。”

病弱青年今天的气色果然好了许多,抬手示意周梨坐下,“出门在外,理当相互照应。”然后果然如同殷十三娘说预想的那样,寒暄了几句他便问起周梨,“姑娘你一个女儿家,也不?带个男仆,怎么跑到这丰州来?”

周梨听得这话,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又作出些为?难的样子来,最后看?朝对方,“恩公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瞒你。”

然后便将昨日编好的那番话说出来,言语间只有那无尽的委屈和无奈。末了只甚至她自己都快要信了,眼圈竟然微微有些泛红,“不?然,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到这样偏远的地方来,实在是和他这婚约两?家长辈订下的,如今他父母不?在,我?又不?能?自己单方面?退了婚,便只能?来寻他,若是他已经另娶他人,便是把我?家的信物归还,自此一别两?宽,再也不?见。”

病弱青年本是随意问的,哪里晓得这其中竟然是有这样的曲折,见周梨又伤心难过的样子,竟是有些过意不?去,想要拿手绢给她擦拭眼睛,好像又有些逾越了。

“对对不?起,姑娘,我?实在不?知是这个原委,反惹你伤心。”他有些手足无措,似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一般,而且也不?懂得如何宽慰女孩子。

周梨见好就收,忙抹了两?回眼睛,见对方因此一副十分?愧疚的样子,就转过了话题,“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病弱青年怔了一下,见她还一口叫着自己一个恩公,只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不?敢当,顺手之举。”又说他乃那燕州人士,姓曰京景,字允之,家中做香料生意的,从?前都是弟弟去往西?域,只不?过今年年初,弟弟成了婚,他不?好再叫他与?弟妹受这新婚分?离之痛,便亲自来此,不?想才入这丰州半步,便遇到这凶名在外的沙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