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几个小伙伴看得心疼不已,轮番找周梨游说。

村里人也晓得周梨这两年养猪治家,攒了几个钱,想带着小女婿去?县里读书,求功名。

有人觉得她有志向,又有人觉得她到底年纪小想得少,这分明就是拿钱去?打水漂,一个赘婿罢了,认识几个字已经十分了不得,怎还要供读书?这就不怕把心思给读野了,以后?跑了怎么办?

周梨哪里去?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白亦初聪慧难得,白白将这好光阴耽搁了作甚?即便?将来?不求那?功名利禄,但多学些?知识,于他来?说总是有益无害的。

更何况这白亦初虽是没有从前的记忆,又被拐卖了好几次,但却没有半点疾世愤俗,还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纯良又端正。

这样一个好苗子,自己就更能不能叫他在这山野之?间消磨时?光了。

这事?儿她心里打算好,元氏那?里也没意见,又加上这这家里向来?她做惯了主,不见得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去?知会?祖父祖母,便?没想着去?告知周老?头

所以周老?头那?里听闻了风声,就急火急燎地赶了过来?。

彼时?周梨正在算计自己的银子,还要算这卤肉摊子如何进项不好的风险问题,这样她手里的银子能够支持多久。

“爷,你怎过来?了?”她前天还送腊

肉过去?瞧周老?头,看着气虚体弱地坐在椅子上抽旱烟,瞧着很是无精打采,实在没想到他爬起?来?后?居然是这样精神抖擞的样子。

周老?头一肚子的气,一来?是他发现这个小孙女并不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单纯,有些?不大如同自己所预想中的那?样好掌控。

平日?倒是孝顺,叫人是挑不出一点错来?,可是这家中许多大事?她也不同自己拿主意。

就如同此番要送一个赘婿去?县里读书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气不到一处来?,那?还算是板正的国字脸上,几搓胡须随着他激动的表情而跳动起?来?,“我不来?,你还不得翻了天去??”愤愤地坐下,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继续怒道:“一个两个的,实在叫人不省心,我周火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周梨见此光景,将近来?发生的事?情都快速捋了一遍,一下就有了数,周老?头这是不愿意叫自己送白亦初去?县里读书?

毕竟近来?村里好几个同族长辈,就已经明里暗里劝过了。

至于周老?头后?面话里抱怨的另外一个人,大约是杜仪。

“爷,您冷静些?,我正琢磨着去?找您拿主意呢!”她将眉头往下敛了敛,倒了茶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上前去?,温声说着。

周老?头见她瘦瘦小小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怕是自己错怪了她,接了茶到手里,“你果?然是想找我拿主意的?”

“那?是自然,这家里头除了爷,我是谁也信不过的。”周梨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她怎么可能就听周老?头的?只不过是清楚地晓得这人在暴怒之?下是不大可能被劝和的,而是需要被认同。

所以她想都没想,立马就顺着周老?头的意思。

果?不其然,周老?头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些?,那?几搓胡须也柔软地垂了下来?,“我就晓得你这个孩子是聪明的,不犯糊涂。不过外面传言怎么起?的?”

当然,周老?头也不是那?样容易糊弄的。

所以周梨也不打算同他耍心思,只垂着头叹气道:“我的确是打这个主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周老?头捧着茶才抿了一口,心里对她的怒火算是消了去?,毕竟这个小孙女治家有一套,元氏那?个继室安安分分的,小孙女婿也算是勤快老?实。她若是没有半点本事?,这两人不得早翻了天去??所以有时?候周老?头都在想,若这周梨是个男娃儿,那?周家怕是真要出人物了。

每每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免是有些?惋惜。

可当下又听到周梨的确打算送白亦初去?县里读书,胡子又重新抖动起?来?,“你糊涂了?”

周梨没抬头,捏着小手在他对面坐下身来?,“我是糊涂,可是爷啊,我眼见着玉宝哥他们三兄弟是一点读书的心思都没有,咱周家要指望他们出头,怕是得祖坟冒烟才是。三叔家那?边的文才哥虽也念了好些?年的书,可如今也没听说半点好消息,我想来?实在是不甘心,咱们周家那?往上细数,也是出过人物的。”

她说到这里抬起?头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里全都是一副要让周家光耀明楣的信念,“若阿初的确不是读书的料子,那?也罢了,可他偏又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你说他虽不是周家血脉,可终究是入了我周氏宗族的女婿,也算得上是半个儿子。我指望不是哥哥们,就只能求他出人头地,也好让咱们周家在这十里八乡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