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很快红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
他神经紧绷,努力地看着面前人的唇形,试图看清楚这人在说些什么。
“……助听器要多少钱?我们家哪来那么多钱?”
“你们有去问过吗?”
“我们去问谁?问医生?医生肯定推销你用啊!医院巴不得榨干病人的钱!”
“……那也可以去网上查啊!”
“网上?网上骗子更多!”
谢父谢母是那种典型的只要把小孩喂养大了就觉得自己算尽责的父母。
他们只知道发烧是病,咳嗽是病,却不觉得皮肤病是病,精神病是病……谢嘉不至于完全听不到声音,他们自然就更不会觉得他的听力衰退是个问题。
当然,他们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丝丝不妙的预感。
他们已经意识到,如果真要把谢嘉的耳朵当毛病看,他们得花大价钱,还有可能会被邻里指指点点,过年了在亲戚那边都抬不起头,于是他们装起了鸵鸟,觉得只要不去看病,谢嘉就没有病。
谢嘉面对亲生父母,属于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可作为一个未成年人,许多事情他又只能依靠父母的帮助才能做到,去医院看病亦是如此——他手上哪里有钱呢?
当父母拒绝帮助他,他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
沈亭言念台词时并没有注入太多的情绪,因为他现在要练的正是薛笑的专注力。
他要薛笑不用“听”,用“看”去辨别台词。
他念得亦时轻时重,这对演员来说自然是一种干扰,但当演员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唇形上,那么干扰就不存在了。
薛笑显然已经彻底进入了状态。
他盯着沈亭言的双唇,不管沈亭言说话音量如何,他只努力地看着。